狼牙眼緊閉,狼牙眉緊鎖,幾縷勝雪的銀髮,凌亂地飄散在風神俊秀的臉上,睡著的慕容驚鴻像個孩子。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濃霧,慕容驚鴻什麼都看不見,只聽得天籟般的蘭笛聲伴著歌聲在耳邊縈繞,他尋找聲波傳來的源頭,像個瞎子摸索著前進。
也不知道摸索了多久,看見遠處有昏黃的燈光,此刻看清楚他身在一個峽谷裡,腳下全是血水,上面還漂著枯葉,隱隱約約聽見笛聲和歌聲裡夾著著好像丫頭在痛哭,他焦急地想飛奔過去,卻發現雙腿動彈不得。
他努力想啟動雪念,卻發現身體感覺不到一點雪念,此刻和一個普通人無異。丫頭的痛哭聲越來越尖銳,他顧不了其他,撲倒在地,爬向哭聲傳來的地方。
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看清楚了丫頭四肢被人釘在樹梢,血管被人割破,鮮血就是從那裡流了出來,形成了腳下這一尺厚的血水。絕美的臉被血凝結的紅給掩蓋了本身的顏色,雙眼眼珠被人挖出,只剩兩個還流著血水的空洞。
「不……這不是真的……」慕容驚鴻拔下插在若雪四肢上的刀,抱起輕如鴻毛的丫頭焦急地喚道:「丫頭……丫頭……」
滿身是血的若雪,在慕容驚鴻的碰觸下,全身開始變得透明,最後竟然化成了一個鐘,那鍾自發的飄起來,伴著清風的吹過,鍾唱出了令人歡愉的歌:「清江畔,花香飄,霓裳舞,踏晨露,尋芳來。碧水上,天籟繞,蘭笛合,絕古今,曉心歸。」
慕容驚鴻悲痛的心,因這歌聲變得愉悅了起來,可是在看到鍾朝前面飛走,那種愉悅裡又夾雜著恐慌,他趴著向前想抓住鐘,那是他的丫頭,他不能讓她消失。每次要抓住鐘的時候,鍾就巧妙地躲開,繼續朝前面飛。
慕容驚鴻著急地想抓住飛在前面的鐘,「丫頭,不要走……不要走……」
東方洪珠看慕容驚鴻滿頭大汗,嘴裡不斷吶喊著,估計做噩夢了,連忙輕拍著他的背,「兒皇……兒皇……」
不能動用雪念,雙腿又不能動彈,只能用雙手爬著走,慕容驚鴻那能追上那飛奔的鐘,不多久那鍾就消失,就連鐘聲都聽不到了,徒留一片白茫茫的霧。
徹底失去丫頭的絕望,讓他全身都疼痛的無以復加,可是他張嘴卻發現吶喊不出,那種痛苦被悶在心裡,越裝越多,越裝越疼。
東方洪珠見慕容驚鴻全身都濕透,果斷地捏住慕容驚鴻的鼻子,他必須醒來。
睜開眼睛,好久才找到焦距,那種疼痛太真實,慕容驚鴻無力地說:「母后,丫頭變成鍾了,她飛走了,我抓不住它!」
「那只是夢,丫頭還在,你摸摸自己胸口!」
雖然是冰冷的,雖然是沒有生命氣息的銅,可是這是丫頭,是丫頭變的鐘。緊緊地攥在手心,深怕它會飛走。
「你做噩夢了,現在沒事了!」東方洪珠用錦帕輕柔地擦乾慕容驚鴻臉上的汗珠,低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