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窗外樹上清脆的鳥鳴聲,林晨曦停止了調息打坐,睜開眼來,步下床榻,信步來到窗前,緩緩移眸,一隻翠綠的小鳥正停在枝間不時的引頸啼鳴幾聲,不一會,遠方傳來呼應的鳥鳴聲,小鳥拍打著翅膀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傳來聲音的方向飛去,翠綠的身影漸漸變小,不一會就消失在紅牆綠瓦的宮牆之後。
看著消失在不遠處宮牆之後的小鳥,林晨曦突然有一刻的失神,什麼時候她才能像小鳥般飛出這宮牆呢?
收起淡淡的眸光,輕輕歎了口氣,身旁一直守在一旁的春曉不禁輕聲疑問,「娘娘,怎麼了?」
唇畔揚起一抹淡漠的淺笑,心中突然多了幾許想出去走走的慾望,「沒事,我出去走走,你就不要跟來了!」自從進宮以來,她也僅僅只是到過御花園一次呢,也許她是自古以來最不合格的皇后罷!
「是,娘娘!」春曉頷首一禮,眸光隨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慢慢走出勤思院,阻止了一干人的跟隨,順著青石鋪就的小道緩緩前行,第一次用心抬眸仔細打量著這座已經住了幾月的皇城,只見各處的建築莫不是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就連小道旁散著淡淡花香的各種花草,都是美不勝收!
果真是皇家呢!一切都那麼的與眾不同。
唇邊漾起玩味一笑,順著幽長的小道慢慢前行。
不遠處,一片翠綠如海的竹林映入眼來,眼中閃過一抹欣喜的光芒,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
邁入這幽靜的竹林,聽著竹葉沙沙的響聲,接住緩緩飄落的一片竹葉,輕輕地放在鼻尖,竹子淡淡的清香飄散在鼻端,一時間,思緒似是回轉,腦中想起自家後院的那片竹林,每逢初夏剛到來時,爺爺就會在竹林中忙活開了。
「丫頭,這壇竹葉青可是為你釀的第十九壇了,等你結婚時,爺爺會把這些通通送給你做嫁妝!」每年自己生日時,爺爺都會親自釀好一壇竹葉青埋在後院的竹林中,去年的這個時候,爺爺曾經這樣笑嘻嘻的告訴自己。
「爺爺,你想讓我變成一個酒鬼!」猶記得自己當時曾一臉認真的對爺爺說道。
「你這丫頭,我說讓你喝了嗎?」爺爺沒好氣的伸出大掌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想起爺爺那哭笑不得的模樣,林晨曦清冷的眸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想念,爺爺,你們還好麼?今天又是丫頭的生日了呢!丫頭真的好想你們!
倚在竹上,慢慢地閉上眼,長髮隨風輕輕揚起,遮住了她滿目的思念。
靜靜聆聽著竹葉沙沙的響聲,心下暗自感歎,人生真是奇怪,幾個月前,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而現在呢,竟然貴為一國之後,老天到底和自己開了個什麼樣的玩笑?
「聽說皇上又要大婚了!」竹林另一側,一條狹長的小道上,遠遠走來兩個身穿青色宮裝的侍女,簌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擾亂了她的一方清靜,她眉頭微皺,待恍然明白那青衣侍女話中之意時,她突然呼吸一窒,胸際,一股觸之即痛的情緒突然蔓延開來。
他又要大婚了!
這次他娶的女子又會是誰呢?
沒有忘記他娶自己的初衷是為了掩人耳目,是他故意擺在人前的一顆棋子,現在,這位即將入宮的女子是否就是他一心相待之人?
所以他才在那夜向自己說對不起嗎?
「大婚?」另一個略微青澀的聲音中帶著不解的疑惑。
「是啊!你還不知道吧,內侍府那裡已經忙開了,今日已經開始在準備大婚的事宜了!」年輕的聲音中帶著不可一世的驕傲,據說皇上下令此事不要張揚,宮內的人大多還不知道此消息,要不是內侍府的一個小太監為了巴結她這個瑾妃身邊最得寵的貼身宮女,她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呢,看樣子,她要趕緊去告訴自己的主子這個天大的秘密了!
「小銀姐姐,你說皇上這次娶的人會是誰呢!」青澀的聲音悄聲問道。
「我們這些奴婢怎麼會知道這些呢!」名叫小銀的侍女搖首道,腳下走的更急。
「唉,後宮就是這樣了,每年不知道會有多少的秀女進來,但能得到恩寵的又有幾人?不知會有多少人受到冷落,就說皇后娘娘吧!你看,她好歹也是這後宮之主,而且在前些時候鎮壓叛軍的時候也出了不少的力,但現在呢,不是依然只帶著幾個奴才住在那麼偏遠的冷宮中嗎?現在沒過幾天,皇上竟然這麼快就要另娶她人了,你說,皇后娘娘也真夠可憐的!」青澀的聲音中似乎帶著淡淡的不滿。
「小月,住嘴,這樣的話是我們這些身為奴婢的人可以非議的嗎,小心隔牆有耳。」聽聞小月的嘀咕,小銀嚇的臉色一白,厲聲道,趕緊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一番,見無人,才慢慢地放下一顆高懸的心。「行了,小月,別說了,你也趕緊去忙吧!我也要去見我家娘娘了!」
「是的,小銀姐姐!」
腳步聲漸漸遠去。
倚在竹上的林晨曦靜靜地聽完兩人的對話,眸心一片清冷,閉上眼,忍住胸際一線呼吸便能扯出的痛意,半響,才邁著有些凌亂的步伐緩慢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