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最大的客棧鴻雁居後院的貴賓樓內,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俊美男子慵懶的倚靠在窗前的軟榻上,榻上一盤兩方各余七子的棋局靜靜地躺在那裡。
仔細看去,這人赫然就是已經離宮巡視的當今皇上南宮絕,可是皇上的車攆不是還在半途之中嗎?為何他卻出現在杭州城內?
「大哥好大的雅興哦!」一道藍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從窗外躍進,看也不看屋內的人就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喝起來。
「怎麼弄成這個模樣?」看到來者身上那破碎的衣衫,帶著斑斑血跡的傷痕,南宮絕的目光陡地冷冽起來,週身揮之不去的狠絕之氣慢慢在室內蔓延開來。
「沒事大哥,只是和一些不長眼的人打了一架!」年紀大概在十五六歲左右的藍衫少年聞言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在乎的揮揮手,心中知道哥哥在擔心什麼,所以也不願多說。
「他們怎麼知道你來江南?」沒被弟弟的言語糊弄過去,南宮絕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捏起一枚黑子,靳的武功不錯,身邊又有高手保護,能把他傷成這個模樣看樣子那些人已經忍不住開始行動了,是哪些人下的手也已經不言而喻了,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棋子已毫不猶豫的落下。
「不太清楚,看他們的裝扮像是一些武林人氏,但江湖上的人根本沒那個膽量敢和皇族作對,所以這欲蓋彌彰的做法反而暴露了他們真實的身份,而我每次去見大哥都會小心確認是否有人跟蹤,按道理來說應該沒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啊?這是湊巧還是……」皇十子南宮靳稚氣未脫的臉上浮起一抹疑惑。
當年因為自己出生時母妃難產,要不是大哥的母后及時帶著不死神醫到來,恐怕母妃和自己雙雙都要斃命了,雖說後來不久大哥的母后出了事情,但母妃一直不相信大哥的母后是那樣的人,從自己記事起,母妃就一直在自己的耳邊不斷念叨著說大哥的母后是個好人,而且還說大哥是多麼多麼的厲害,小小年紀就熟讀四書五經、戰法兵列,可惜大哥在自己兩歲不到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京城,所以從那時起大哥就成了自己的偶像,追隨大哥則是自己最大的心願。
後來到自己大一些的時候,就偷偷地跑到大哥的封地巫州去看望大哥他們,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大哥時自己那是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冰塊,冷的讓人在三丈之外都不寒而慄,對自己更是視若無睹,只有在看到六哥時才稍稍融化,為了讓大哥接受自己,於是自己就厚著臉皮一有機會就跑到巫州,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幾年下來大哥終於對自己稍加顏色了,也從心底裡接納了自己,他嘴上雖不說,但自己心中卻是明白的。
沒想到在半年前,父皇突然下了一紙詔書把大哥他們召回京城,並傳皇位給大哥,那時自己不知道有多高興,但大哥卻突然告知自己說不要明裡和他見面,只能偷偷去見他,一開始自己雖不明白是為什麼,可後來隨著大哥在登基前的幾次被暗殺,朝中兩派對立的緊張局勢,在大哥告訴了自己一些事情後,自己才明白了大哥的用意。
而大哥在登基為帝后做的幾件雷厲風行的大事更讓自己折服,所以自己是心甘情願的為大哥做任何的事情。
直到現在,不論是宮中還是朝中都無人知道大哥和自己的關係,這也就極大的方便了自己在暗處幫大哥處理一些事情,但這次離開京城沒想到在半道就受到黑衣人的截殺,看樣子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但到底是誰派來的人呢?是八哥還是九哥,或是那個一直處在暗處的另一人?想到這南宮靳稚氣的臉上多出一抹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深思。
「你的貼身護衛呢?」從懷中拿出一瓶藥丟給自己的弟弟,腦中想著怎麼去懲處他身邊的侍衛,竟然讓主子傷成這樣。
「大哥你別怪他們,他們為了讓我突圍都受傷不輕。」明白大哥的擔心,南宮靳揚唇一笑,這一笑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疼的他眉頭一皺。
「嗯。」南宮絕略一思索,心中已有對策,「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你是我的人,那我們就乾脆做的明目張膽,靳,拿著我的令牌到杭州府去,調動警衛營護送你回京,你回京後……「接下來的話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好的大哥,小弟明白!」聽完南宮絕的耳語後,南宮靳黑墨般雙眸猛然一亮,匆匆換了一件乾淨的衣衫,如來時般悄無聲息的靜靜離開,彷彿他從未來過一般。
待南宮靳走後,南宮絕放下手中已經被捏碎的棋子,心中盤亙不去的是一抹纖長的身影,他來到桌前,對著鏡子在臉上輕輕撥弄一番,再次出現在鏡中時已經是另外一番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