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一場雨下了下來,雨中的長樂宮,只見宮中一處遮蔽處,玉階青瓦,清冷依舊,但卻多了兩人,頓時變得熱鬧幾分。歐陽靜此時就端正著身子坐在冰涼的石凳上,不經打了一個冷顫,瑟瑟的抖著身子,旁邊則是一雙手都攬著她的腰,可她的眼睛卻一直放在眼前用青玉雕刻成乘盤上的桂花糕。
「靜兒喜歡吃就拿去吃。」王太后和劉徹嬉笑了一會,不經意的望著歐陽靜兩眼發亮的看著那些桂花糕,笑了一聲,歐陽靜早就在等她這句話,等她一說完,一手趕緊往盆裡撲,卻被劉徹的大手攔住,劉徹狠狠的給了她一個眼色,害得她只能將小手又伸了回來。
「徹兒。」王太后喊了劉徹一聲,歐陽靜甩著他的手「太后都說可以吃,你幹麼不讓我吃,又不是你的。」歐陽靜又把手伸了出去,劉徹沒有再攔她,瞥眼看著她,狼吞虎嚥的那個吃樣,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反倒是王太后一個勁的笑,說出了劉徹的心裡話,「看靜兒這麼會吃,肚子裡的一定是個皇子。」
劉徹聽完心裡美滋滋的,只是歐陽靜一聽,喘不過氣,差點就快被噎住了,劉徹趕緊給她一杯茶水,一手拍著她的背部,忍不住怒吼一聲「朕都叫你別吃這麼急。」
「太后……」歐陽靜難受的嚥下了那口桂花糕,雙眼委屈的看著王太后,她可不敢在她面前就喊著她要生的是公主,可就是劉徹故意不給她台階下「母后,您說錯話了,靜兒說一定是公主的。」
「公主?」王太后疑惑的盯著歐陽靜的小臉蛋,這後宮一直以來都是希望能生下皇上的子嗣,倒是她——「靜兒真的希望是個公主?」見歐陽靜紅著臉點頭,王太后臉沉了下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胎一定要是皇子,要是想著公主,就下一胎——」
「下一胎?」歐陽靜突然截住她的話,王太后頷首笑著「不僅要下一胎,還要下下一胎,自然要多給劉家添點子嗣,徹兒,你說呢?」
「母后所言極是。」這兩母子一唱一和的,倒是把歐陽靜晾在一旁,歐陽靜在一旁忍不住嘟嚷了一聲「你們以為我是豬啊。」
「本來以為真的是徹兒的問題,不過哀家這會看來,可不是徹兒的問題了?」王太后突然一句話,嚇得歐陽靜趕緊轉移話題「太后,這桂花糕真好吃。」
「兒臣說過了,靜兒的鬼話不可信。」劉徹轉過頭看她,歐陽靜已經準備要逃跑了「太后,臣妾還有事啊——」
劉徹笑著起身又把她抱了回來,「怎麼?在朕的背後那麼說朕,現在,怎麼沒有那個膽子了?」
「讓靜兒去吧,哀家也不在意那件事的。」王太后莫名的想幫她一把。
「聽見了沒有?」歐陽靜甩開他,粘著王太后的身子「真不知道你在在意什麼,不過就是玩笑嘛,哪有什麼好認真的,對不對啊,太后?」
「對。」王太后摸著她的頭,笑著應了一聲,劉徹板著臉孔,不顧王太后錯愣,直徑抱起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歐陽靜,轉身就走「兒臣告退!」
——
夜已經深了,只見殿內,歐陽靜懶懶的躺在劉徹的身上,雖然不重不輕的,可是劉徹還是說了一句「能如此大方躺在朕身上的女人,靜兒還是第一個呢。」
聽見他的抱怨聲,歐陽靜下一刻就攤開了雙手雙腳,像一隻章魚一樣整個人壓在他身上,還在享受的喊著「真舒服。」
劉徹輕笑了一聲,這樣的動作反而讓劉徹更容易雙手覆上她的腹部,輕輕的摸著,臉上溢出了滿足的笑容「靜兒。」
「嗯。」歐陽靜舒服的應了一聲,已經不反感他的手總是放在她腹部上,只聽見劉徹有些好笑的語氣,「朕很納悶,你口中所說的家到底是什麼?你給朕講講?」
「你想聽嗎?」歐陽靜突然轉過身子,雙眼正好就對上他炙熱的眼睛上,劉徹難受的點頭,歐陽靜又翻過身,反過手無所謂的拍著他的肩膀「你想聽,我還不願意講給你聽了!」
「不想跟朕講無礙,反正朕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看著她不停的挑逗自己,下一個翻身,讓她動彈不得「你想幹麼?」看著他壞笑著,不安的喊著「太醫說不可以動的!」
「可以。」劉徹懶懶一聲。
「不可以!」。
「可以。」
「不……不……不可以……你這個混蛋!滾下去!」歐陽靜為了自保,不顧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腳就把他踹下了床。
天才剛剛亮,一抹亮光射進房內,刺醒了朦朧的她,輕輕的翻轉過身子,雙手還想抱住在旁邊的人,以為他還在的,結果撲了個空,興許又去上朝了,想著想著,又閉上眼睛,聞著他留下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的,突然之間覺得有點幸福。
不知道躺了多久,懶懶的爬起身,她的妝容濃重,眼圈黑黑的,髮髻鬆散的垂著,髮簪也是斜斜插著,說不上兩句話就要打哈欠,歐陽靜獨自一人坐在殿內,小紅突然開門進來「娘娘,外面有個叫衛將軍的要見您呢。」歐陽靜聽了,臉上一陣興奮「快讓青兒進來。」
自己給自己穿好了衣裳,徘徊在殿裡,一待衛青入殿,就高興的拉著他的手「我在這裡一個人,都快無聊死了。」
「姐姐,忌諱說死字。」衛青一臉正經的看著她,歐陽靜才不管那麼多「不是說要讓你去邊境嗎?什麼時候去?」
「這幾日便去。」衛青繞過桌几,在桌几旁坐下,一直在深思著,歐陽靜從抽屜裡取出了自己的手環放到他手上「姐姐的手環,你帶去,它會保護你平安回來的。」
衛青看著手上的手環,內心一陣溫暖,放下了她給他的手環,又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他自己的,一看見兩個手環是一模一樣的,歐陽靜就好好奇,撐著下巴看著它,衛青突然伸出她的手,緩緩的給她戴上「姐姐,青兒的你就留著吧。」
歐陽靜摸著那個手環,覺得自己的血好像跟它融在了一起。
衛青此時心中有一件大事,卻一直不敢跟歐陽靜提起,歐陽靜看出他的思慮,問道「青兒,你有什麼話要跟姐姐說的?」
「這……沒有。」衛青欲言又止,怕她會追問,連忙補上一句「青兒是過來告訴姐姐好好照顧身子的。」
「我在皇宮好好的,你在邊境才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嗎?」她雙手放在他肩膀上「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衛青點了點頭,想說又說不出口。
低著頭,踏著沉重的腳步邁出甘泉宮,走了幾步就時不時的回頭,雙手不停的摩擦著,忽然看見一抹灰黑色男子的身影,跨步走了上去「子叔。」
「仲卿?你不是過幾日就要去邊境了,來……跟娘娘告別的吧?」公孫賀瞥眼看著他從甘泉宮出來,問了一句。
「過幾日就要去了,有件事想拜託你。」衛青拉著他走到一處偏僻處,見四下無人,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前幾日長門宮失火,子叔也知道吧?」
「娘娘不就是在那天才知道有喜的?」公孫賀說到此,臉色沉了下來「皇上還把綠兒送到長樂宮,我都見不到綠兒一面。」
「說的不是這事,子叔,你知道這火是誰放的嗎?」衛青看著公孫賀一臉迷茫,低下頭,放輕聲音,緩緩道「那日,青風皇上的旨意帶人前去椒房殿,一進殿,就發覺皇后的臉色不對,再加上抓到了一個黑衣人,那人指控,火確實是他放的,而他背後指使的便是皇后。」
「那你為何不去告訴皇上?」公孫賀明顯一臉訝異道「既然有人證就要去告訴皇上。」
「那人可是皇后,青聽說皇后娘家可是長公主,連皇上和太后都得讓她幾分,若是皇后咬牙不肯承認,青不就反倒害了姐姐?」衛青何不想著告訴皇上,只是陳皇后誰都清楚,她若不肯松牙,便又會誣賴成歐陽靜。
「不瞞仲卿說,我在宮內待得比你久,這個陳皇后的脾氣那可不是一般的刁蠻,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若是真如仲卿說的,那娘娘——」
「那日放火前,皇后她可是不知道姐姐有了身孕的,不知道姐姐有身孕都想置我姐姐於死地,你說,現在知道姐姐有了身孕,那肯定會用盡所有的手段。」衛青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那仲卿你的意思是?」公孫賀還是不明白他的話。
「本來,青是不煩的,青可以在暗地裡保護姐姐,只是就在這個時段,青又得出邊境,子叔,你可是青的好兄弟,今日跟你說罷,就是想讓你暗地裡替青好好的保護姐姐。」
「這仲卿大可以放心。」
看著公孫賀點頭答應了,衛青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下,道謝了一聲,隨即拂袖離去,公孫賀望著衛青漸漸離去的身影,心裡不經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