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旁,穿著散落在一地的紅色彩裙,頭依偎在木樁上,托著下巴的人兒,懶懶的看著窗子外的鳥兒,看著那鳥兒自由自在的飛著,不由的感慨,自言自語道「爸媽,你們知道靜兒想你們了嗎?」
「靜姐姐,你該吃藥了。」後面一聲輕柔的聲音,隨即一碗藥擱放在她的左手旁,瞥眼,又轉過眼神「我不想吃。」
「靜姐姐不吃,身子怎麼才能好,身子不好,以後怎麼跟綠兒出去玩呢?」綠兒似乎跟著歐陽靜待久了,連說話時都變得聰明了起來。
「好,我的親親小綠兒,我喝行吧?」歐陽靜用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綠兒歪著腦袋直笑,看著她把那碗藥湯喝完了才放心。
殿內一陣急速的腳步聲打破了兩人的笑聲,只見一個穿著灰白色長袍,那衣襟可能因太匆忙,而忘了繫好,一手時不時的拉著長褂,跨著腳步,急速的走到殿內,那抹他擔心的人就站在那裡,還未跪地,歐陽靜已經及時拉著他「不要跪,不要跪,我不喜歡你給我下跪。」
「姐姐,你身子好點了沒?」衛青走得滿臉通紅,氣喘吁吁道,歐陽靜笑著說「剛才是不好,但是呢,一看見青兒來了,我一下子就好了。」
綠兒一見衛青來了,也悄悄的退下,留給了兩人之間相處的空間。
「姐姐還是喜歡逗著衛青。」衛青像極了一個小孩粘著她的身子,那個在沙場呵斥風雲的大將軍,在歐陽靜面前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娃一樣。
「真是的。」歐陽靜先是輕手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恍然想起什麼,「青兒,姐姐吩咐你一件事。」歐陽靜看著一臉他迷茫,接著道「你給姐姐捎些話過去給韓飛可好?」
「什麼……什麼話!?」他知道一點關於姐姐被蛇咬的事,聽說是跟韓飛將軍一塊去狩獵,結果被咬傷了,是皇上把姐姐抱回來的,韓飛回來以後被皇上趕回了將軍府,到底姐姐跟韓飛將軍發生了什麼事?他雖然想知道,卻難以啟齒。
歐陽靜也是害怕隔牆有耳,將他拉到一個角落去,待兩人坐下後,歐陽靜湊著他的耳朵「你去幫姐姐看看,韓飛現在如何,記住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衛青……不……」衛青欲言又止,看見歐陽靜一臉期望,確實不忍心拒絕,才點頭「弟弟一定給姐姐的話帶到。」
【宣室殿】
那抹黑褐色的身影,反常的沒有坐在殿上翻著竹簡,只是抄著手背,站在那擺滿這裡凌亂獸物的桌几旁,頭微微的抬著,一個公公進殿,背對著他「皇上,太后來了。」
「母后?」劉徹聞言,反過身子,只見那身穿著大紅色的風裝的王太后已經入殿,走了幾步,頷首請安「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今日來不知?」
「哀家呢,本來是想到甘泉宮找靜兒的,可是又怕阿嬌見了又不高興了。」王太后說這話面帶為難,果然她剛剛說完,劉徹就發怒了「怎麼?連母后去甘泉宮,阿嬌都不讓了?」真不知道他母后到底在懼怕這個陳皇后什麼?
「徹兒你和阿嬌老是這般折騰,母后夾在中間,確實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王太后小聲說道,怕劉徹又會動了肝火,連忙拂袖讓楊得意端上那藥湯上來,劉徹只是淡淡的說「既然是給靜兒的,母后何必還要拿來給兒臣,讓兒臣送去給靜兒呢?難道母后真的這樣害怕她?」|
「這藥是給徹兒喝的。」王太后接著他的話,劉徹聽完,臉色又變得蒼白,不能怪他,確實是幾日連續喝下來,身子原本好好的都被喝得不適了「又是給兒臣的?不知母后為何每日都給兒臣喝藥?」
「靜兒的身子雖然重要,但是徹兒的身子也一樣重要。」王太后說完,劉徹追問「母后,您說兒臣的身子還不好嗎?」
「這……」王太后說著,臉不經一抹紅潮浮上,揮了揮手,公公和宮女們退下後,王太后扯了扯他的衣裳,劉徹湊過她的身子,「母后知道你身子不適,自然不能勉強你,徹兒還是好好的喝藥,把身子養好,至於子嗣的事,哀家會等的,不能太累了你……」
等王太后說完,劉徹還有點迷茫「母后?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等看到王太后臉上那抹為難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些許,那臉色倏然變青,咬牙切齒道「母后,這些話都是誰跟你說的?」劉徹腦海裡過了一遍,誰還敢在她母后面前說這種話?不要告訴他是——
「靜兒也是為了徹兒好,才會跟母后說的,不然後宮沒有人吱聲,哀家怎麼會知道是徹兒的問題,怎麼能夠找到對症下藥的辦法,徹兒自然不能怪靜兒,靜兒多乖——」王太后還在說,每說劉徹的臉色越臭,果然是歐陽靜!「母后,靜兒的鬼話,你也信!?」
「怎麼?」王太后撇過頭,看著他不發一語的憤憤起身,「母后,您看看兒臣,兒臣像是靜兒口中說的,那樣?這個該死的歐陽靜。」劉徹話都不想說了,好生氣,更氣這個被歐陽靜唬得一愣一愣的王太后,她竟然連他的兒子都不相信了?
「徹兒,到底是不是你的問題?」王太后又說,劉徹見她還不信自己,都快崩潰了「母后,您說兒臣真的會有問題嗎?」
「那靜兒說的——」
「兒臣現在就去找她!」劉徹氣得不想說一句話了,狠狠的甩著長褂,跨著腳步離去。
王太后看著他憤憤離去的身影,先是一愣,站了一會,不經笑了起來,楊得意扶住她「太后,您笑什麼?」
「哀家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王太后掩著嘴,眼角還在抽動著,楊得意捧了捧手上的藥湯「那這藥,還給皇上喝嗎?」
「還是送去甘泉宮吧,哀家啊,算是白忙活一場了。」王太后搖了搖頭,楊得意也笑了,上前扶著她搖晃的身子,一老一小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宣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