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宇聽了,又是傷自心起,只掩面不再說話。她本是宮中嬌女,何曾想過人生的事?經過一系列的事,她也漸漸長大。只是這長大,才發現,失去的太多了。
眾人呆著各自想了一會,便都一一離去了。
最後只餘下葉蕭晟一人。
伊秋情回頭看著葉蕭晟,眼裡說不出的傷感,只是,她明白葉蕭晟,也不再有什麼,轉身同其他人一起下山。
慢慢倒上一杯酒,不是瓊漿玉釀,淡得很。葉蕭晟仰頭,將酒皆數傾到喉頭。這酒好淡,葉蕭晟看著衣冠塚,輕輕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誠如,葉蕭晟與朱芊靈之間情義,便如這淡白酒一般,似水。
「芊靈!」葉蕭晟輕喚道:「若你不陷身於那政治之中,若你不身負那些所謂的愛仇?又怎麼會這般呢?」
依稀醉了,眼前浮過那個大街之上初識的女子,幾許清冷,幾許多傷。當時驚異於她那股氣度,心裡不是沒有過動情,只是,這等女子,偏不是自己能動情的。
「如今,你在何方?」葉蕭晟苦苦一笑,又何必呢?人已經不在,再悔又如何?知道朱芊靈所中之毒,再也無法解了,便覺得她再這樣活著,也只是苦。
葉蕭晟又道:「你若有靈,就讓他不再苦了吧!沉浮由來已久,何苦再掙扎呢?」
秋風吹過,吹起葉蕭晟衣衫,他仍是一身青衣。
葉蕭晟下山,踩在層層秋葉上,只覺得一片昏。他終於明瞭,也應該明瞭,何為「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到了本草郡內,葉蕭晟與伊秋情收拾好東西,便欲離去。
一劍飄香贈了他們二人兩匹好馬,白天宇道:「你們二人決意如此,我也不再說什麼。只望一路保重!」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餘輝照在離人臉上,有些淒涼。
葉蕭晟與伊秋情相望一眼,各自俱是一笑。
葉蕭晟握起伊秋情的手,對前來送行的人道:「我早答應過秋情,一起攜手浪跡天涯,人生,也不過如此!」把乾糧都放好,便又對伊秋情道:「我們去哪裡呢?」
伊秋情柔聲道:「你去哪,我便去哪了!」
扶著伊秋情上了馬,葉蕭晟也跨上了馬背,朝眾人拱拱手道:「各位,後會有期!」
一劍飄香白天宇等人也拱手:「後會有期!」
「嘶」馬兒長鳴一聲,便朝天邊奔去。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施素吟誦著李白的那首《送友人》,終於明白了,葉蕭晟就是那一蕭蕭班馬,誰也攔不住他流浪的那一顆心。就算是因為朱芊靈的事停了下來,也是很快就要回到屬於他的天下去,至於伊秋情?她對他一片情,自然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