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宮外,福臨選中了順天府伊秋情為妃的事傳遍了,自然也傳到了朱芊靈和葉蕭晟耳中。朱芊靈自是相信福臨,只在煙雨閣中等著福臨的到來。而對於這個結果,葉蕭晟早就準備,只是在得知時,仍是一陣心痛。他邀施素一起喝酒。狀元府中,他爛醉如泥,迷迷糊糊的,他摸著酒罈舉過頭就張口大喝。
施素一看,紅了眼,忙去搶那酒罈,他道:「別喝了!秋情……」
「秋情馬上就要當皇妃了,你知不知道?」葉蕭晟一把推開施素。施素一介文弱書生,哪及得上葉蕭晟,一把就被推去了老遠了。
葉蕭晟紅著眼,嘴唇顫抖著,道:「我從不對人動必!秋情怎麼就這麼狠心呢!」道完又是舉起酒罈猛灌一番。
施素看得擔心不已,他喊道:「你不是神龍嗎?你不是見首不見尾嗎?既然不可能了,何必再折磨自己呢!」
「我只想醉一場!」葉蕭晟跌跌撞撞的走到施素面前,裂嘴笑道:「你們文人不是有句詩叫什麼:只願長醉不願醒?真有意思,有意思!」葉蕭晟頭一暈,腳下看不清,卻還是道:「還有什麼詩來著?」
施素道:「你已經醉了!」
「醉了嗎?」葉蕭晟臉上苦笑著,可為什麼還那麼清醒?與伊秋情的所有全在他眼前閃過,秋情的笑,秋情的憂,秋情的寬容,「可為什麼還會心痛呢?」葉蕭晟摔下酒罈,又抱起另一壇,沖施素道:「你動過心嗎?你的心痛過嗎?我是神龍,可她心裡有的是那真龍啊!」
施素一呆,自己對芫宇是十分喜愛的,甚至於疼惜芫宇這嬌格格,可不曾這般刻骨,想到芫宇心裡只是滿心歡喜,哪來的痛。
葉蕭晟不理施素繼續道:「太白的詩真好! 君不見黃河之水無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逕須沽酒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葉蕭晟猛灌一口,又道:「同銷萬古愁啊!」
施素搖頭,對葉蕭晟道:「你深中情毒啊!秋情若知,也當為動啊!」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葉蕭晟苦苦一笑,滿飲一大口,沖施素笑道:「這詞寫得真好,可我真是一人!」
施素不語,只呆望著那個曾經瀟灑的俠客,現在滿身情傷。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一聲柔柔聲傳入葉蕭晟耳中,葉蕭晟抬頭看去,一襲紅衣,如水面龐,不是伊秋情還有何人!葉蕭晟哈哈一笑,對施素道:「施素,我又看到秋情了!該死的幻覺啊!」
伊秋情站在眼前靜靜的看著葉蕭晟,面如冠玉,原本的意氣風發卻成了頹廢不羈,眼中一片迷離,伊秋情心疼了,就那一剎,明白了自己的心,原來福臨不過是一個夢,一個太過完美的夢,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不在意福臨與芊靈了,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心事一被葉蕭晟看穿時會那麼的傷心了。原來自己早就喜歡上了葉蕭晟,從江南認識時,便不由喜歡上了。
施素仍舊不語,葉蕭晟卻道:「她終於可以與她愛的皇上在一起了。只是皇上心中只有芊靈一人啊!她幸福嗎?」葉蕭晟臉上濕濕的,看著眼前的伊秋情,問道:「你真會幸福嗎?」
伊秋情搖頭,眼中笑了,道:「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