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秋情讚了聲:「好功夫!」
「莫非她也懂武功?」葉蕭晟心道,又見伊秋情看著朱芊靈遠去的方向,便問了:「伊姑娘也會武功?」
伊秋情臉一紅,道:「叫我秋情吧!我哪會什麼武功,不過是學了幾下花拳繡腿的,與朱姑娘這等功夫,實在相差太遠!」
施素卻道:「姑娘原來是文武全才啊!」
「你才知道啊!」芫宇對於自己身邊朋友從來都是愛誇,此刻也毫不避諱,她興致勃勃地道:「秋情姐姐文武雙全,是天下第一才女!」
「芫宇,別胡說!」伊秋情低喝了聲。
施素卻不以為然,他想了想道:「不對啊!剛剛你還說那什麼叫芸香的是天下第一,怎麼這會伊姑娘成了天下第一?」
芫宇一聽,才發現自己愛吹,把芸香和伊秋情吹到一塊去了,便紅著大半邊臉道:「我剛剛說的是芸香姐姐大清第一,秋情姐姐天下第一啊!」
施素卻抓住了她的話柄,道:「原來大清和天下不是一回事啊!」
「大膽!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呢?」芫宇急了,「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說得出,不要腦袋了!」芫宇後面兩句話卻是嚴厲至極,只是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說出這話來叫人不信服。
施素一想,這話確實不能說,便道:「是你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施素原是與這丫頭鬧著好玩,見她急了,心裡也有些害怕。
「是你說出來的!」芫宇心裡更火了,衝上去要打施素,伊秋情和葉蕭晟原見她們鬧著好玩,也不當回事,見芫宇被惹得要哭,心中也有些慌張。
伊秋情忙拉住芫宇道:「大家說著玩的,你幹嘛當真?」
葉蕭晟也對施素道:「和人家小姑娘鬥什麼嘴?」
施素見情況不妙,忙對芫宇道:「我錯了還不成嗎?」
芫宇不會功夫,伊秋情一拉她,她哪動得了,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冷不防朝施素扔去。葉蕭晟忙伸手接住杯子,對芫宇道:「小姑娘,這樣刁蠻,可要吃大虧的!」說完指尖使力,芫宇只見得那杯子握在他手中,眨眼間成了碎粉。葉蕭晟輕輕搓著手心,那碎粉如漏沙般撒在了桌上。
伊秋情大驚,這等內力修為,她自認達不到其十分之一,不經意間將陶杯捏成碎粉,不發出絲毫聲響,若非內力修為極深,難以做到。而芫宇則不以為然,她呶呶嘴道:「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哥哥比你厲害得多啦!我哥哥能水上行走如風,你能嗎?」
葉蕭晟淡淡一笑,道:「那不過是輕功厲害,我不跟人比。你小小年紀如此任性刁蠻,不知天高地厚!」葉蕭晟對人一向極為溫和,就算是上官紫嫣要借他明泉劍,他也不會有如此話,但這芫宇確實是太過分了。
芫宇哼了聲,沖四周喊了起來:「還不出來!天天跟著我幹嘛?見別人欺負我好看啊!」她這一喊,四方便閃出幾十個官兵來,個個手持大刀,都看著芫宇,只等她發令。
葉蕭晟見狀,心裡明白了幾分:這女孩原來是官宦之家的孩子,又見伊秋情臉上也並不驚訝,倒像是看慣了這場面。心下明白,她也是貴族小姐,心中一陣難過。
施素則在想著:我也沒得罪她啊!幹嘛這樣要死要活的!
芫宇指著葉蕭晟道:「這個人,他罵我!」
伊秋情忙道:「芫宇,你鬧夠了沒有?人家也跟你賠不是了啊!」
蕪宇卻不管了,她對葉蕭晟道:「我這人就是喜歡和別人鬥,你要跟我鬥,我高興還來不及,就怕你不敢!」
葉蕭晟是何等人,以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傳出去和一個小姑娘鬥嘴也不好聽。葉蕭晟本想叫芫宇嘗點苦頭,但見伊秋情如此柔情,心不禁軟了下來,只待芫宇說句話,便不再和她過不去了。但芫宇硬要咄咄逼人,葉蕭晟心中一氣,朝伊秋情看了一眼,見她眼中滿是愧疚之色,便對她道:「姑娘,後會有期!」轉身離去。
葉蕭晟說走就走,芫宇豈肯,她手一揮,那些官兵便衝上去圍住了葉蕭晟。葉蕭晟低罵一聲:「仗勢欺人!」也不抽劍,右腳朝東邊那官兵踢去,左掌推向西側官兵,他掌風疾如勁草,那普通人如何能受得了,他們忙是一躲,葉蕭晟這卻是個虛招,右手提起施素躍出包圍圈。突然感到頭上一股掌風朝他胸膛襲來,他急忙運氣護住心口,將施素推到伊秋情面前,他見伊秋情為人如此熱心,知道不會與施素為難。伊秋情扶住施素,見葉蕭晟這一連串的招數都是迅猛不已,心中對他功夫佩服至極。
再說葉蕭晟推出施素之後,忙使出一招「無以名狀」。當年天下無雙因緣際會得到「瑜喬劍法」,窮盡一生心血練習傳與葉蕭晟。這一劍法相傳是三國時周瑜與小喬合力而成,劍法中八八六十四招,前二八劍法細膩,足見二人感情真摯;中四八劍法氣勢宏偉,是三國鼎立之時所創;後二八劍法則是拚命之招,招招取敵首腦。葉蕭晟使出這一招本是自己心意所使,芫宇不分青紅皂白的與自己過不去,便心中有一股無以名狀的怒氣,是以手中掌力不由自主迎合了自己心意,心神和一,威力自然無可抵擋。但見攔住自己的人竟是個濃眉大眼的俊少年,見他年紀與自己相仿,俠義之心登起,可手中掌力不由自己主張,就算自己拼了全力也無法令力道小几分,只聽得「彭「的一聲,二人各自退後數步,葉蕭晟道:「好厲害的內力!」原來一拼之下,那少年內力也是不弱,居然能在葉蕭晟這等高手下自保。再看那少年,一身青色錦繡衣,一副武官打扮。葉蕭晟心道:不好,這多半又是那丫頭手下。
那少年走到芫宇面前低聲道:「格格,你又鬧事了?」
他這一句話可把葉蕭晟和施素都嚇著了,葉蕭晟原來只道她是大官之女,卻沒料到她也是個格格,於是心裡狠狠罵自己:怎麼跟她鬧!而施素卻想的是:就這樣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是格格呢!
其實芫宇確實是格格,而且是個正宮格格,她生母便是當今皇太后,與福臨是親生兄妹。本來她也不壞,就是從小太后對她百般寵愛,再加上兄長是皇帝,她便因寵生驕,加之她生性好動,常常出宮玩耍。太后怕她出事,便命侍衛暗中保護。伊秋情也是滿人,她父親是禮部尚書伊暮,只她一個掌上明珠。自小她便學文習武,太后對她頗為疼愛,和芫宇情同姐妹,本來依著滿清的規矩,三年一選秀女,凡年滿十三便要入選秀女,而她趕上那年,正是十五歲,本也要去的,但那一年她母親因病去世,於是便守孝三年,沒有入宮。雖如此,太后仍十分疼愛她,有心要她入宮當妃,所以這一次,福臨南遊,她也跟著來了。
伊秋情當然明白太后的心思,她自己也對福臨十分有情,這一路上的心情更是不可言說,只是她是一個極為自重的女子,從不去做些不符身份的事。
芫宇聽那少年如此說她,也不生氣,只是笑嘻嘻地道:「我沒有。」又對葉蕭晟做著鬼臉,「我說了你打不過我哥哥的啊!」
葉蕭晟心道:難道這少年就是她哥哥?見那少年對芫宇便不如其他侍衛般,便朝那少年拱手道:「尊兄武藝確實厲害!」言下卻並未說比自己高。而芫宇粗枝大葉的哪聽得出葉蕭晟這話,卻仍是嘻嘻笑道:「他又不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