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蕊此時的男人衣服已經被她脫下,只剩下了她本來的白色囚服。白色的衣服在風中飄蕩迴繞,她的髮絲也已經飄散而下,站在城牆上,悲憤的眼神足可以叫所有人驚恐。
白衣飄落,髮絲飛揚,眼前的女人,明明正處於發怒之中,卻依然美得那般的驚心動魄。但是這種美,就像是毒藥一般,叫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了難掩的驚恐。
轟——
也就在此時,城門突然破毀。
兩方官兵這才反應過來,兩方官兵一擁而入,喊啥聲排山倒海的襲來——
「衝啊——」
「殺,為皇上報仇……」
「殺——」
驚天地的喊殺聲在向蕊的週身旋繞盤旋。向蕊眼眸赤紅,柔弱的身子忽然飄下城牆,手中突然便出現了師傅給她的軟劍,眼眸赤紅,在人群中便肆意刺殺起來。
她拼著所有的力氣廝殺,砍殺。鮮紅的血噴射在她的臉上,身上,那血紅綻放在裙角,猶如一朵盛開的血蓮花。
她要揮滅整個世界,她要徹底毀掉——
小腹的劇痛如同被毒蛇啃咬一般的籠罩上了心頭,向蕊的腳步微微一顫,那奪命的大刀險險的擦過了她的脖頸。
在最後關頭,是凌琮將她整個攬入了自己的懷裡,向蕊面色近乎於白紙,雙拳緊握,臉上的淚水磅礡而下。
也就在她的身下,鮮紅的血已經將她整個裙角全部浸濕,血仍在止不住的從她的身下流著,流著……
「蕊蕊,蕊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蕊蕊……」凌琮咬緊了牙關,眼眸狂怒的向身後大吼著,「快去尋軍醫,皇后臨盆,快去尋太醫——」
但是,還未等到後面的人有任何的反應,因為所有人都已經參與進抵禦外敵之中。
凌琮便一個閃身向戰場的後方狂烈的衝去。
她的身下還在不停的流著血,但是眼眸卻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色彩。
嘴角的笑容卻像是最最美麗的蝴蝶一般。
此時此刻的向蕊,美的叫人心驚。她好像在這一刻已經釋放掉了她的所有美麗,她臉色蒼白,淚痕滿臉,柔弱的似乎馬上就要展翅高飛,飛離這個世界。
「蕊蕊,你聽我說。你不要這個樣子,你的孩子需要你,你千萬不可以放棄,你知道嗎?你不可以有事——」凌琮橫抱著向蕊快速的飛掠著,心底的驚恐無以復加的冒出體外。
但是,向蕊卻依然沒有說話,滿臉都是絕望到極致的神情,她的雙眸也在緩緩的闔上。而就在這一刻,腹下的鮮血如同突如其然而來的洪流席捲而下。
「蕊蕊,快救她,快救她——」
凌琮滿身是血的抱著個女人衝進了營帳之中,而營帳中的軍醫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原本很是淡然的神色也顯露出了驚慌。
他慌忙將向蕊接了過去,同時將凌琮攔在了帳外。
「太醫,你要救救她啊,一定要救救她——」凌琮狠狠的抓住軍醫的衣袖,滿臉都是絕望。不可以有事,蕊蕊不可以有事,他還有好多話沒有跟她說,他還有好多有趣的事情要講給她聽,不可以有事,蕊蕊,蕊蕊——
軍醫眼見著渾身是血的向蕊,面容更加的焦慮。他行醫已經數十載,但是還從來沒在軍營中救治過女人,而且還是個懷孕臨盆的女人。
「凌將軍,下官還從來都沒有救治過女人,而且下官從未為女人接生過,如今看她已然血崩,到時候肯定情況危急,恐怕只能保下她一人或者是只保下孩子……下官真不知道該如何……還是請她的家人過來……」
凌琮聽了,雙目更加的赤紅。一把抓過軍醫的衣襟,衝著他便是一陣怒吼。「這個還用問嗎?保大人,一定要讓她活下去,如果她死了,我凌琮就將你千刀萬剮——」
「是……是……」軍醫近乎於滾爬著到了營帳中,營帳簾子將帳內和帳外隔絕出了兩個不同的世界。但卻是同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向蕊在疼痛中終於慢慢睜開了雙眼,睜開眼的瞬間正好對視上了軍醫那滿身是汗的臉,她微微動了動嘴唇,但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軍醫身邊的小醫童趕緊將耳朵貼近向蕊的唇邊,這才模糊的聽到了那麼幾個字。
「救……救孩子……保下他……一定要救孩子……」
軍醫還在忙碌著,汗水如同洪水般的傾灑而下。滿臉都是驚恐。「這位夫人啊,外面的凌將軍可是一定要下官救你的,你還是稍微安下心來,以後你還會再有孩子的,你自己的性命要緊……」
「不,救孩子,救孩子——」軍醫話音未落,也不知道向蕊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從床上一躍而起,抓住軍醫的衣襟,雙目赤紅的瞪著他,狂肆的怒吼著,「救孩子,我叫你救孩子——」
說什麼以後還會再有孩子?真是可笑,慕楓已經……她再也不會有孩子了,再也不會了。慕楓已經離開她了,她必須要為他留下這唯一的血脈,她不可以叫慕楓獨自一人忍受煎熬,她要立即下去陪他——
軍醫的臉孔更加的驚慌起來,這到底該怎麼辦,到底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如今這個女人已經大出血,毫無疑問的是,他只能保下一個。到底該保誰?
「你如果救不了她,我凌琮一定將你千刀萬剮——」耳際再次迴盪起了凌琮那狂怒的吼叫聲。軍醫雙目瞪直,靜下心來。他知道他該保哪一個了。
向蕊只感覺自己的下腹好像正有著萬千秤砣墜著一般,從下體傳出的那撕心裂肺的劇痛幾乎快要讓她墜入無邊的深淵。
「夫人用力啊,夫人——」軍醫將一塊布條塞到了向蕊的嘴裡,向蕊狠厲的咬著,豆大的汗珠隨著劇痛應聲而落。
軍醫向身邊的小童使了個眼色,小童躊躇著,被他的師傅瞪了一眼之後,終於還是步到了裡間,取出了一件物事來。這還是師娘在世時用來打胎用的,如今卻反被用在了這個年輕夫人的身上,不知道這是不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