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榮用力地搖了搖頭,擺出一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之態。徐盛怒斥道:「賢弟,別讓我死不瞑目,更別讓我做個罪人好嗎?如果你真的是顧及兄弟之情,那就為我好好地活著,因為你活著就是我活著,你活著就是我們共同地活著。」
「大哥,我…我不能…」徐榮一臉痛苦的別過臉去,叫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哥死去,他真的做不到。看著黑壓壓的敵軍漸漸逼近,徐盛焦急地說道:「賢弟,如果再不走咱們誰也走不了了。」
「不要再說了,即便是死,我們兄弟也要死在一起。」徐榮拍了拍徐盛的肩膀,從他堅定無懼的目光中完全可以看出其心意已決。看著徐榮這幅表情,徐盛感動地說道:「既然賢弟不願離去,那我們就痛痛快快的殺敵吧!」
「哈哈,英雄豪傑,就該戰死沙場,這才是痛快之事…」徐榮豪情萬丈的仰天長笑,徐盛趁其不備用力將他打暈,然後吩咐心腹護送他離開。看著漸漸離去的徐榮,徐盛淒慘地笑道:「賢弟,你一定要將這些天來動人心弦的激烈戰事講給後人聽啊!」
「徐盛小兒,拿命來!」突然,城下響起一聲怒喝,震得徐盛耳膜嗡嗡作響。放眼看去,只見許褚殺氣騰騰的衝了過來。徐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抱著必死之心,毫不畏懼的揮舞長槍迎了過去。
攻防決戰全面展開,在許褚所部騎兵的瘋狂衝刺下,濟南守軍死傷殆盡,徐盛尚未衝到許褚面前,便被飛蝗般的箭矢貫胸射殺。事後,許褚焚燒徐盛屍體時,駭然發覺他渾身刀口數百餘道,入體箭頭一百餘枚。
攻下濟南後,許褚只在城中停留了半日便風風火火地拉著所部人馬向北海進發,揚言不顧一切後果,採取極端手段,踏平青州大地。許褚所部高舉著一面「投降有理,硬抗死路」的大旗,一路勢如破竹,所到之處袁軍紛紛聞旗而降。
北海太守糜竺早就聽說過許褚的威名,今見濟南淪陷,沿路袁兵又前赴後繼紛紛歸降,為保全城百姓免受戰爭帶來的災難,他不惜獨自一人背負叛徒、漢奸,甚至走狗的罵名,毅然決定投降曹操。
為了表示自己投降的誠意,糜竺可謂是用心良苦,他就下令北海百姓一律戒葷吃素。而且在每天出城恭迎前,他都會先沐浴更衣,焚香打座,如此反覆,不厭其煩。今天已經是第十五天了,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到了夢寐以求的許褚的大軍。
話說許褚率領著浩浩蕩蕩的大軍,帶著疲勞,踏著滾滾塵土來到北海城外。此時,剛好刮起一陣大風,轉眼間,附近山坡上紅紅的楓葉隨風而舞,在空中旋轉,以優美的舞姿慢慢地飄落在四處地上,彷彿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一般。
許褚透過飄落的楓葉看向北海,只見巍峨的城門大開,吊橋平垂,在城門正前方井然有序地站著一隊人馬。其為首者是一高挑挺拔,俊朗飄逸,器宇不凡的中年男子,他身著一身華服,一臉焦急地向著城外張望。
許褚見狀心中一驚,不由將眉頭一皺,久經沙場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兩軍即將交戰守城方既然將城門大開,吊橋平垂,這是何等荒謬絕倫之事。因為在他心目中交戰之前雙方都是戟拔弩張,互相仇視。
「城中必有詭異,萬不可貿然行動,待弄清對方企圖後方可出擊。」許褚暗暗思忖,經歷了上次被徐家兄弟偷襲的教訓後許褚心思也變得細膩起來,只得命隊伍原地待命,等查清事情真相後在攻城也不遲。
看著來勢洶洶的大軍,糜竺心中先一顫,繼而暗自高興,心想幸好自己選擇了獻城投降這條路,要不打起來那就是真的連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了。雙方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搞不明白對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糜竺是心思慎密之人,見對方停止不前,忙問左右官僚:「他們為何停止不前,難道不接受我們投降不成?」
「這倒未必,恐怖許褚好鬥愛武慣了,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種比較文雅的投降方式而已,想必他一會就會習慣的。」左側的官員忙拱手發表的自己的觀點。糜竺雙眼微閉,若有所思的點頭道:「但願如此,要是真打起來那就麻煩了。」
左等右等仍然不見對方有什麼動靜,這可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想問題的許褚給急得兩眼都快冒火了。正這是,副將李典緩緩走到許褚面前說道:「將軍,與其這樣坐以待斃,還不如讓末將帶領一隊人馬過去一探究竟。」
「如此甚好!不過對方行事詭異,恐防有詐,一切小心行事。」許褚高興地揚了揚手中的狼牙棒,李典朝著許褚點了點頭,然後將雙腿一夾帶著十來名彪悍的騎兵一溜煙地向北海狂奔了過去。
糜竺見對方終於派出一隊人馬,忙率領眾人迎了上去以表真心投降。李典策馬行到一半距離見對方不但沒有撤退反而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不由用力勒馬駐足,大聲叫問:「來者何人?為何而來?」
「在下乃北海太守糜竺,聽聞貴軍前來,特率北海官僚出城相迎,以表投誠之心。」糜竺獨自一人向前走了十餘來步,一臉謙卑地拱手答道。李典打量著不遠處的糜竺,納悶地問道:「什麼?你是來投降的。」
「確切地說在下是不願看到北海百姓遭受戰爭之苦,而選擇和平解決問題的辦法。正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這個道理。」說話間,糜竺又向前走了幾步,依舊保持著那副謙卑的摸樣。
「不戰而屈人之兵?看來又是一個書獃子。」李典暗自發笑,卻依然沉著臉,說道:「糜太守真是菩薩心腸,我代表北海百姓感謝你。若天下那些好生事端之人都有太守這份悲天憐憫之心的話,天下也就天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