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語彷彿是在告訴自己既然無法改變事實,就只好接受了。
「可嵐。」喬夫人心疼的抱住女兒,「你到底有什麼心事?」
「娘,在我離家的這段記憶是我最想忘記的,所以請您和爹就別再追問了。我累了,想睡會兒可行?」可嵐祈求的眼神望著他們。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們就不追問,你好好休息。」喬夫人向夫君搖搖頭,隨即拉著他走出女兒的房間。
「她真的變了,為什麼不讓我好好問問?」喬天擔心地說。
「我當然也為她擔心,但是她不想說我們也不能勉強呀!」喬夫人歎口氣往回走,「就讓她靜靜心吧!」
喬天不放心地又回頭望了可嵐的房間一眼,但妻子說得對,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說,他也不好再逼問。
真不明白,這段期間,可嵐這丫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待可嵐心情平復後,便和爹爹一塊進宮覲見大王。
大王望著安然無恙的小嵐,撚鬚笑說:「可嵐呀!幸好你沒事,否則你爹娘可能會急出病來。」
「我知道是我不對,不該在大婚之前還堅持要出遊。」可嵐垂下臉,「不但愧對大王,更對不起三王子。」
「真知道錯了?」大王眉一撩,「不過三王子還真是生氣了。」
「真的很抱歉,三王子在哪兒?我當面向他道歉。」可嵐抿抿唇,有點兒緊張地握了握拳頭。
「唉,三王子因為受了刺激,決定到外地去散散心,並不在宮裡。」大王歎口氣後說道。
「不在宮裡?」可嵐蹙起雙眉。
「喬天,雖然你帶可嵐進宮見我,我也很欣慰她平安無事。不過她違背王令、刻意逃婚,還是得受懲罰。」大王收起笑,板起臉孔。
喬天立即拉著可嵐跪下,「皇上,可嵐真的只是去遊歷,絕不是要違背王令,更不是要——」
「放肆,你存心把我當成笨蛋是嗎?」大王瞇起眸,「本來不生氣,被你這一說好像我故意加罪,還真是——」
「臣不敢。」喬天俯身道。
不忍見爹為了她受責難,可嵐趕緊說道:「大王,求您別怪爹,錯的人是我,不管是什麼懲罰我都願意接受。」
「哦?」大王捻撚鬚望著她。
「大王,這是臣的過錯,倘若臣沒答應讓她去巖國,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喬天對可嵐使個眼色要她別說話了。
「好吧!可嵐,我再問你一次,是你受過,還是由你爹受過?」大王故意這麼問。
「當然是我。」可嵐這話一出口,喬天的臉色全變了!
喬天趕緊接話,「不可,還是讓臣——」
「夠了,喬天你出去,我想和可嵐單獨談談。」大王沒想到向來寡言的喬天也有這麼煩人的時候。
「可是……」
「出去。」大王放重音調,怒氣沖沖。
「爹,您就出去,別再惹惱大王了。」可嵐遞給爹爹懇求的眼神。
喬天心底難受,但見可嵐這般堅持,又能如何?盡避不放心但還是得聽命大王,退出大殿,「是……臣告退。」
待他離開後,殿內只剩下大王和可嵐。
大王皺著雙眉認真看著可嵐好一會兒才道:「你說,你失蹤這麼久,三王子還會娶你嗎?」
「我知道我不配,只好任由大王處置。」她掩下雙眸道。
「這可是你說的,這麼說你的終身大事可以讓我作主了?」
「我願意。」事到如今,嫁給誰不都一樣嗎?
「好,最近我正愁著一件事,我有位交情不錯的戰友,這回他特地來見我,要為他尋覓對像——」
「我嫁。」雖然大王還沒說完,但是可嵐明白大王的意思。
「你說你願意?」大王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爽快!
「對,我願意。」她抬起眼對大王點點頭,「如果可以替大王解除煩憂,那麼……罪女願意。」
「可嵐,你怎麼了?」大王瞇起眸,「連對方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就一口答應了。」
「我很好。」她深吸口氣,拉出一抹笑,「那人既是大王的好友,對我而言只能說是高攀,又何必知道對方是誰。」
「好吧!既然如此,我即刻下令促成這門親事,婚禮就在七天後舉行。」
「是,罪女接旨。」可嵐立刻領命。
喬夫人為了可嵐的親事傷心了好幾日,什麼時候他們喬家要淪落到這種地步?
不知對方是何模樣,也不知對方的身世,就要將她漂漂亮亮的閨女嫁出去,可是大王的旨意又不能違抗,真教人灰心。
當天一早,鑼鼓喧天、紅彩高掛,在魯毅國已多年沒見過這麼大陣仗的婚禮,百姓們各個看著熱鬧,歡天喜地;孩童們更是不停地在街道中穿梭,四處討著喜糖,並等著新郎倌到來。
所有人都想知道新郎倌究竟是何模樣?
有人說,因為喬大千金逃婚惹惱大王,所以將她配給一個老頭。
也有人說,三王子因為受不住這樣的恥辱,連宮裡也待不下,所以故意隨便找個乞兒佯稱是大王的舊時戰友與她成親。
還有人說,大王主婚的對象只是名死刑犯,大婚一過便處死,而喬大千金只做一日新嫁娘,之後便成了寡婦。
反正,對於可嵐不利的說法眾所紛紜,盡避不是這些臆測的結果,光是大王的戰友這個線索,就知道那人肯定不年輕了,這可是讓喬天夫婦更加難受,絲毫沒有嫁女兒的喜悅。
反倒是可嵐一臉的平靜,她完全無所謂自己要嫁給誰,這更是讓人看了心傷。
「小姐,夫人說不想嫁就逃吧!我已經準備好行囊,我們快走。」倩兒聽了夫人的命令,附在小姐耳畔說道。
「我如果逃了,我爹娘會如何?」可嵐搖搖頭,「我被爹娘疼愛了一輩子,不能再做出這種自私的事,害了他們。」
「可是小姐……」
「別說了,時辰就快到了,替我準備。」可嵐隨即換上霞帔,接著讓丫鬟為她點上胭脂花粉。
看著裝扮得美麗非凡的小姐,倩兒既心痛又不捨。如果對方真是個老頭兒或乞丐,那該怎麼辦?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不,比牛糞還不如啦!
不一會兒,時辰到了,新郎倌也來了。
當他一出現在喬天夫婦面前,他們可是看傻了眼!眾多賓客的視線也全黏在他身上,無法抽離。
至於可嵐,她則是無情無緒地走出閨房,不在乎牽引著她的新郎倌是啥模樣,滿腦子想著的還是齊玄叡。
在媒人笑意盎然的呼喚下,他們行了禮、拜了堂,由於新郎倌在城裡並無住處,新婚後,他們將暫住第一王府,直到找到新居,因此可嵐最後又被送回暫作新房的閨房內。
原以為要等好一會兒新郎倌才會進來,沒想到才不到半個時辰,可嵐已聽見有人走進房間的聲音。
「倩兒……倩兒……」直到現在她才懂得緊張,但半晌不見倩兒回聲,難道她已經離開了?
更奇怪的是,明明有人進屋,屋裡卻靜謐無聲,彷若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這種怪異的氛圍讓她更加害怕,想喊救命,可外頭這麼多賓客豈不鬧笑話,更是讓爹娘在大王面前難做人。
她深提一口氣,鼓起勇氣大聲說道:「誰?到底是誰在那裡?如果你是我的夫婿,是不是該出個聲?」
然而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動靜,可嵐抓著紅蓋頭巾,心想只要扯下它就可以知道對方是何長相?多大年歲?偏偏她又沒有膽子面對事實。
「我……我提醒你,不要惹本姑娘生氣,如果我告訴爹娘你不尊重我,可是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站了起來,故意扯大嗓門,想給對方個下馬威,「還有,雖然我答應嫁給你,可沒答應讓你碰我的身子,知道嗎?」
突然,她的肩頭被人重重一壓給按回床沿坐下,同時可嵐的紅蓋頭巾也被一枝銀秤給勾起——
「啊!」她嚇得趕緊摀住臉,根本不敢看他,就怕他長得一副青面獠牙狀。
新郎倌無所謂的等待著,直到她手酸了,總會放下吧!
可嵐沒想到他居然從進房間到現在連一句話也不說,難道是個啞巴?想想自己的舉動也太可笑了,算了,長得青面獠牙又如何?只要心地善良就好。
放棄的放卞雙手,她鼓起勇氣抬眼一看——
就在這剎那她像是被人攝了魂似的,完全傻住了!
是她又起了幻覺嗎?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成為她的夫君呢?
「是因為沒想到會嫁給這麼俊的男人,所以嚇到了嗎?」終於,齊玄叡開口了,這聲音讓她更確定自己沒認錯人。
「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回事?」她捂著唇,依舊難以相信。
「我是你的夫君,而你是我的娘子,這樣還不明白?」再也無法忍住想擁抱她的慾望,他立刻上前抱住她,「怎麼可以走?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
「我不是有留信給你。」
「那叫信嗎?三言兩語的算什麼?」想她念她這麼久,此時此刻他能不激動嗎?還以為他再也沒辦法見著她、還以為他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她嫁給三王子,心頭的糾結就像一條繩子直纏著他的頸子,就快無法呼吸了!
「可我畢竟還是留了。」她垂下臉,「本來還想什麼都不留的離開,反正總有天也會被你趕走。」
「你胡說什麼?」
「別想隱瞞,這是我親耳聽到的。」她的眼底閃著淚光。
「好吧!你就怪我,我一開始的確是這麼告訴自己,有天我會厭倦你,不再受你影響。但是當時間過去,我才發現你在我心上已生了根,根本無法抹去。」他眷戀地輕拂她的發,「否則我也不會放棄一切來找你。」
「你說什麼?放棄一切!」可嵐瞠大眸子,這才想起他還沒告訴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怎會成為她的夫君?而他和大王又是什麼關係?
好多好多的問題,一時間她真不知該從何問起。
「好了,別再說這些,今晚可是咱倆的洞房花燭夜呢!」他笑著將她扛上喜床,「剛才你說不讓人碰,是想為我守身嗎?」
「才不……」她臊紅了小臉,「等等,我還是想知道,你先告訴我全部的事。」
「好吧!你想知道什麼?」看來不滿足她的好奇心,今晚無法讓她乖乖聽話了。
她眨著眸望著他,「先解釋你為何會成為我夫君?」
「你離開後我便快馬追來,在第一時間找上你們大王,說明我的心意——我只要你。」他低首輕啄了下她的唇。
「可是,大王為何會答應?」
「我在吻你呢!你太不專心了。」他笑望著她,因為她是真實的在他眼前,讓他好安心。
「快告訴我嘛!」她都快急死了。
「什麼時候發現我就是八年前救你的人?」他不答反問。
「還在慶義王府時,因為被袁嬤嬤訓練得全身酸疼,去你房裡找藥油時不小心看見彩石鏈才發現的。」她不好意思地別開臉。
「竟然亂動我的東西。」他擰擰她的鼻尖,隨即又笑說:「八年前我和我爹來到魯毅國做交流,當時我不單救了你,隔了數日,又很巧合的救了當時還是東宮太子的皇上。」
「什麼?皇上他怎麼了?」可嵐吃驚地瞠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