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也不不能讓你們空手而回,一會兒,我帶你們去攫取一些土眩之晶,以備日後之用。」荒胤大祖說道。
嘯風和葉添兩人俱是大喜,有了這東西,無疑是對自己修為有著極大幫助的。說話間,只見地面翻滾,那三個土迦又現了出來,只是此刻,三人的臉色透出一種灰敗的顏色,三人的手中,都托著一個古樸的墨綠圓盤。
三個圓盤上,一個放置一壺精緻的小酒壺,三盞玉杯,一個放置一種橘黃色橢圓形小果,還有一個放置著幾片翠綠色的葉狀物,一層疊一層,泛起晶瑩之色,煞是好看。
趁著三個土迦人擺盤子的時候,荒胤大祖微笑著解釋道:「看來這次土迦人可是出了血本了,這壺中想來是眩晶液,乃是土迦人自身的鮮血所聚,入口含多種味道,雖然對於咱們的境界提升並無多大幫助,卻也算是難得。這橘黃色的小果,環繞土眩之晶生長,名為蔭萌果,極為嬌氣,產量也是極少,最難得的要算這侖葉樸了,那是土迦人的心臟所切割之物,你看他們臉色灰敗,就是這個原因了。」
嘯風聽完,忍不住皺著眉頭道:「我們吃的東西,都是它們自傷身體所得,那是否對他們有所危害呢?」
「呵呵,嘯風,看不出你還是個仁慈之人,怎麼,動了惻隱之心了吧!」荒胤大祖微笑起來,似乎對於嘯風的想法甚是好笑。
嘯風正視她的眼睛道:「是人總有惻隱之心,這點我不否認,不過我並不是針對這個意思,事實上,以我們的修為,用這種手段實在有點欺凌弱小的嫌疑,這本是我們所不屑為之的,大祖明白我的意思嗎?」
嘯風這話說的委實膽大,分明是有點教訓荒胤大祖的意思了。葉添可被嚇的不輕了,剛剛被嘯風惹禍還未完全平復的心臟又開始提了起來。
果然,荒胤大祖忍不住大怒道:「嘯風,別以為你是什麼荒域傳承者,你就自抬身價,可以隨便的教訓於我,信不信我將你禁錮在這裡,讓你永世難以出去啊!」
她這一發怒,三個土迦人可是嚇壞了,它們馬上跪伏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停的叩頭,甚是惶恐和驚懼。對於荒胤大祖的反應,嘯風一點也不為所動,他淡淡的道:「大祖這該算是惱羞成怒了吧!我不過是發表一些意見而已,大祖若想動手,嘯風奉陪就是。」
荒胤大祖俏臉一嗔,身上的羅衣無風自動,當時就想出手了。
葉添馬上飄身而起,急口道:「大祖息怒,嘯風兄弟乃是天後的至交好友,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您就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了,他也是不大瞭解內情嘛!」
「天後!」荒胤大祖臉色一變,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
只見她的臉上瞬間恢復了古井無波。
「你說的對,是人總是無法冷血無情的,有追求就有情緒,這是不可避免的,土迦人的追求就是要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一個有力量的人,而這就是我能給它們的,同樣的,它們以自己所能拿出的代價來交換,這本來就是十分公平的,土迦人獻出自己的鮮血和一點心臟,用不了三天,它們就能靠著土眩之晶恢復過來。換句話說,其實它們是一點損失也沒有的。」荒胤大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是望著嘯風的,那意思很明顯,看你怎麼說。
嘯風頓時啞口無言,搞了半天好像還是自己錯了,等價交換,而且土迦人還是自願的,那自己發什麼牢騷。
想到這裡,嘯風不禁站起身體,朝荒胤大祖施了一禮道:「方纔是嘯風無知,出言冒犯之處,還請大祖見諒才是。」說完,他自己又坐了下去,彷彿沒事人一樣,本來就是,知錯就改,嘯風這點勇氣還是有的。嘯風的舉動,再次讓葉添兩人震驚了,要知道修行到了他們的境界,每一個人都是十分高傲的,輕易不會像人低頭,更別說道歉了。
即便是葉添與天後的關係也是一樣,那是一種上級對下級的關係,本身若非天後有那實力和能力,也是難以服眾的。
「好,好個嘯風,難怪天後對你另眼相看,能讓天後稱為至交的,除了我,你該算是唯一的了。」荒胤大祖突然轉口道。
嘯風大為駭然,想不到諾羽居然與荒胤大祖的關係如此之好。「葉添,你來這裡估計也是奉了天後的命令吧,什麼事情?說吧!」荒胤大祖這才將話轉入正題。
「是的,天後邀請大祖無論如何都要去參加即將舉行的星河水宴!」葉添回答道。
「星河水宴!那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舉辦了啊!這次來的人多嗎?」荒胤大祖隨口問道。
「是的,連一些多年隱居的老兄弟估計都要出來了。」葉添慎重的回答道。
「哦,那些老傢伙,那你可以先一步回去向天後覆命了,就說我到時候,和嘯風一起到。」荒胤大祖隨口決斷道。
葉添領命正要起身,卻聽見荒胤大祖擺擺手道:「你著什麼急啊!先吃完這些東西再走不遲,省得天後回頭說我小氣,連一頓像樣的招待也沒有。」
葉添只有坐下了,規矩的樣子,比之那小貓還聽話。嘯風差點沒笑出來。三個土迦人,也得到了寬免,眩晶液倒出來,顏色呈半透明色,沒有任何的味道,看著與那平常的水沒有分別。
拿起杯盞,嘯風輕輕嘬了一口,淡的無味,嘯風一下子就將整杯眩晶液倒了進去,不過片刻的時間,只見一股特殊的感覺從舌頭蔓延,酸甜苦辣鹹種種味道瞬間騰起。
那種感覺充斥著嘯風的神經,讓他體會著那種原本已經逐漸淡忘的心境。這種感覺並不強烈,卻能夠勾起人對往昔的回憶。
嘯風此刻彷彿是獨立的抽離,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觀察和尋找著另一個自己。「嘗嘗蔭萌果的味道如何?」荒胤大祖開口道。
此時的眩晶液味道已經過去,蔭萌果一口嘯風就吞了,牙一咬,滿嘴都是一種酥軟的感覺,口腔之內頓時滿佈靈氣,嘯風可不想浪費,將它們吸進紫府,壯大毀世力。
感覺到這東西的好處,嘯風將剩下的幾個蔭萌果都收進了自己的儲仙戒中,好東西是不閒多的。
「侖葉樸蘊涵土迦人的一點靈魂,獻上它們,就等於土迦人的真心臣服,永世都不會變的,你們吃了這個,可就要給一點好處給他們了啊!」荒胤大祖微笑道。
嘯風點點頭,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當探手凌空吸攝過來一片侖葉樸,那是土迦人的心臟切割所得,本身也是靈器所聚,只是加了一點肉質感。
若非土迦人本身就是土眩之晶所化,並非是完整的人,嘯風倒還真不敢吃這東西,如今他卻是不得不吃,因為土迦人眼中那期待的神色。
想來他們十分期望擁有自己的靈智和力量,那也是一種追求。咬在嘴裡,入口清涼,侖葉樸的味道充斥著一種清香,濃而不厭,環繞身前,讓人頭腦為之清醒。
聚伊環繞的感覺,嘯風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還有那獨特的口感,似乎有點嚼頭。隨著侖樸葉下到腹中,嘯風的腦中,自然的掌握了土迦人的構造和缺點。
原來土迦人的靈智受到了土眩之晶的局限,腦中有著一層堅固的隔膜,只有去掉這層隔膜,它們才能放飛自己的才智。
這一點嘯風卻是很容易做到的,他招手過來一個土迦人,隔空一掌拍在他的腦門上,毀世力探出一縷進入他的身體,將那筋骨完全破開,緊跟著嘯風以神識為引,將一套自己修改過的功法傳給了他。
由於有著土眩之晶靈氣所聚,土迦人若要修煉起來,是事半功倍的。葉添也不吝嗇,在為他破除禁制的同時,直接將土迦人的身體改造了一番。至於荒胤大祖,卻是灑下一片彩光,滲入泥土,這道彩光會直接滲入到地下其他土迦人的身體上,為他們解開禁錮。
「多謝三位大人,土迦人將世代為奴,為三位大人效力。」揭開禁錮的土迦人靈性遠超越一般的人,聽著嘯風三人剛才的談話,自然的就將語言學了下來。心倒是多餘的了。
「你們等能有今天,也是殊為不易,希望你們好好努力珍惜。」嘯風倒也沒什麼可交代的,只是說了一些勉勵的話。
「為奴什麼的就不用了,煦浪封乃是一處東塘福地,你們守個千萬年,自然就會知道這裡的好處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順便拿點土絢之晶給這兩位大人,我們就懶得下去了。」荒胤大祖對於土迦人似乎一直就不怎麼客氣。
說起來,土迦人對她的畏懼卻是最深的,想當初土迦人還未成形,還只是氣魂的時候,在煦浪封可是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荒胤大祖到來的時候,所有土迦人還層聯合起來排斥過她,結果荒胤大祖大為爆怒,舉手間,就將土迦人滅掉了大半。
從此土迦人畏懼臣服,一直是戰戰兢兢的,不敢有半點執拗。三個土迦人靈智一開,連人也跟著長大不少,就憑著比其他土迦人早開啟靈智,他們三個就注定要成為土迦人的領袖了。至於拿土眩之晶,他們自然是千肯萬肯的了。
「既然話已經傳到,那葉添也就告辭了,大祖還有什麼話需要我轉告天後的嗎?」葉添站起身來說道。在這個地方如坐針氈,他還是巴不得早點離開的好。
荒胤大祖略一思忖說道:「那你轉告天後,一切事盡量等我到後再開始。」
「葉添記下了。」
「嘯風,你就沒有話要跟天後講的嗎?」荒胤大祖朝嘯風道。
「沒有什麼要講的。」嘯風搖頭道,確實是這樣,因為該講的之前他與諾羽都講過了,更何況,兩人馬上又要見面了,多言反而容易讓現在的諾羽分心。
地面上光芒閃過,鑽出了三個土迦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大塊的淡紅色晶體,有稜有角,閃爍的耀眼的光芒,彷彿與那鑽石一樣。
「這就是那土眩之晶?」嘯風盯著晶體道,老實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
「不錯,這應該是極品的土絢晶,土迦人對於我們可是不敢怠慢的啊!咱們就一人拿一個吧,這一個足夠你們提升一百件法寶的品級了。拿完這次,也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了。」說到最後,荒胤大祖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低,嘯風兩人都為那土眩晶所吸引,一時之間倒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話。
將土眩之晶收好,嘯風暗自感歎自己這一躺沒有白來。葉添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躺這麼圓滿,說起來,還是跟嘯風有所關係的。
「嘯風兄弟,大祖,那咱們就在天界再見了。」說完,祭出匿天劍,葉添踏在上面,轟隆聲起,葉添已經飛上天際,消失不見了。
其實嘯風倒是願意與葉添一起離開的,只是他總不能跟人家講,求求你,帶我走吧,我不想跟這個容易發瘋的女人在一起,那荒胤大祖不撕了他才怪呢?
不過讓嘯風驚訝的是,荒胤大祖與諾羽的關係,他之所以留下來,也是想進一步瞭解荒胤大祖。「嘯風,可有興致,陪我走走!」荒胤大祖凌空飄起道。
嘯風一愣,隨即點點頭道:「大祖有命,嘯風自然遵從。」
「大祖,這個名號既是一種尊貴的象徵,也是一種距離和寂寞,我的本名叫做若顏,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這個名字。」荒胤大祖轉頭突然說道。
「若顏!若顏!」嘯風身體猛然一振,眼中射出嘹亮的光芒。
荒胤大祖微微一笑,道:「其實我與天後的關係遠非常人可比,說是情同姐妹也不為過,當年她選擇十萬年一次的輪迴轉世,我曾經阻止過,因為我認為她在逃避,只是如今看她舉辦星河水宴的態勢,顯然與當年大不一樣了。」
嘯風淡淡一笑道:「是人總是會變的,與其事到臨頭再想辦法應付,不如未雨綢繆來的更主動些,我想這還是一種信心吧!」
荒胤大祖點點頭道:「應該是的,當年的天後辦事從來不拖泥帶水,雷霆萬鈞,霹靂手段三界聞名,這才創下了與天天界齊名的威名,如今沉寂多年的天後,恐怕又要迎來一次甦醒和爆發了,呵呵,這倒是甚合我的胃口啊!」
嘯風隨口問道:「想來當年,若顏你也是與天口並肩作戰,聯手進退的吧!」
「那是,當初我們兩姐妹聯手,三界誰敢小看,即便是天界羽皇見到我們也是要客客氣氣的。」荒胤大祖似乎想起了當年的事情,臉上隱現燦爛的光華,整個人突然變的霸氣凌人。
我的乖乖,嘯風暗自嘀咕了一聲,荒胤大祖的樣子整個是個女強人的樣子,那種氣質與先前的冷若冰霜又不一樣了。
「不說我了,嘯風,你身具毀世力,日後成就必然直冠三界,凌駕於仙神天三界之上,甚至進軍那傳說中的洪荒域也是很有可能的,到時候,你可別忘了我們才好。」荒胤大祖半開玩笑道。
毀世力就是仙力、天力和神力三者組合而成,並沒有所想像的那麼困難的,難道仙俠所掌握的力量都是毀世力嗎?」
「那是當然,仙俠之所以凌駕三界之上,自然是因為這個,你說什麼,我的老天,你說毀世力是這三種力量的結合體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荒胤大祖彷彿是聽見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一般,一臉不信的神色。
嘯風鄭重其事的道:「我自己本身就是通過這樣才煉成毀世力的,難不成你以為毀世力直接跑我身上啊!」
「不可能的,這三種力量屬性可不相同,怎麼可能融合的,這種方法曾經有人試驗過的,結果就是自己爆炸身亡了。」荒胤大祖仍然難以相信道。
嘯風張大了口,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奇特遭遇,確實是多少萬人裡邊都不見的能找出一個,當下也不試圖讓荒胤大祖相信了。
他岔開話題道:「此事講究個人機緣,絲毫強求不得,以後再說了,我倒是有個問題一直想問若顏。」荒胤大祖微笑道:「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什麼時候說話變的這麼吞吞吐吐的了,但說無妨。」「天後的下一步舉動,若顏該也能猜到一點,依若顏的估計,此次的把握會有多大?」嘯風轉過臉對著荒胤大祖直言道。
若顏淡淡的笑道:「若按十成來算,不過一二成而已,天後畢竟是剛轉世不久,恐怕力量還沒有到最顛峰的狀態,加上一些老傢伙的固執和慫恿∼∼,不過也說不定,具體的情況,恐怕要等到當時再說了。」
嘯風點點頭,飄到前方一棵樹前,仔細端詳著那佈滿條紋的樹幹,突然說道:「若顏故意支開葉天將,莫非也是別有用意嗎?」
荒胤大祖一愣,隨即回答道:「不錯,因為我還要帶你去看一件東西!」
「一件東西?什麼東西?」嘯風心裡想著,這件東西一定不平凡,也許是什麼神器也說不定。
「你跟我來就是了,看過這件東西,也許對你會有所幫助。」荒胤大祖說完,屈指彈出一道黑芒,激盪在半空,地上的岩石和泥土瞬間集結,飛到半空,自動的組成了一個八角形的圖案,赫然是一座傳送陣,跟著,八道晶亮的光芒瞬間嵌在了上面,傳送陣轟隆旋轉,荒胤大祖當先閃了進去,嘯風隨後跟上。荒胤大祖所建的傳送陣其實是天界最普通的傳送天陣,與神陣的特點有點相似,陣中對於傳送者完全沒有任何的防護,一切都需要通行者自己的強橫實力作為依托。
那種恐怖的壓力,比之仙陣還要厲害十倍,裡邊灰濛濛的一片,周圍居然還有空氣,迎面而來的氣刃有如實質一般,撞在嘯風的神器防護光罩上,激盪起層層的焰火。
在天陣裡大概呆了有半天的時間,兩人才從天陣中彈了出來。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星域,嘯風探察了一下,在星落指盤之中,居然沒有記載。
前方散亂著分佈著大小幾十顆星域,最顯眼的卻是正中一顆,彷彿鶴立雞群一般,那星域五彩斑斕,第一眼就讓人目眩著迷。
荒胤大祖身形毫不停留,直接朝那顆星域飛去。嘯風雖然一肚子的疑問,卻也只好先憋著了。降落在星域之上,嘯風卻驚訝的發現,這裡一片荒涼,一眼望去,都是那無垠的沙漠,沙漠中矗立著無數破落的城堡和石塔,沒有一絲的風,空氣中的溫度不冷不熱,那種舒適的感覺,幾乎讓人懷疑是否來錯了地方。「這裡名叫天魂垠,是天界的起源地之一,第一代的天人都是從這裡出去的,後來才創下了天界一脈,只是後來,因為很多原因,天人逐漸的將這個地方淡忘了,再後來,這裡越來越荒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荒胤大祖的聲音突然變的低沉起來。
嘯風卻能感受到她語氣當中的一點依戀,也許,在強大的人,也都會懷念自己的根吧!他出奇的沒有說話,因為他不想打破若顏的心境。
只聽見荒胤大祖繼續開口道:「你看那些城堡的雕像,石塔上、石柱上、還有台階邊緣,到處都有獸的身影,每一個雕像,都是當初的天人祖先們在完全不依靠自身力量的情況下,一錘一斧鑿磨出來的。」嘯風的身形緩慢的在這些雕像前飄過,他看的很仔細,那些雕刻的功夫巧奪天工,每一個紋路都是清晰無比,絕無半絲的勉強,每一個選擇的角度都是最合適的,有時候看似雜亂的紋路,整體一結合,你就會感覺到原來亂也可以達到一種平衡和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