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無月。
冷風凌洌,雪花漫天。
龍玉鳳一路窮追不捨,但是還是失去了銀面人的蹤跡,四處凝望,竟然望不到一個鬼影,一時間有些失落。似乎想起什麼,竟然呆立在雪地上也不撐起護體結界,任由那飄飛的雪花落在身上,起先由於體內的溫度,那雪花被溶化成水侵濕衣服,僅貼在嬌軀上。
不到盞茶工夫,雪勢太大,竟然覆蓋了龍玉鳳的容顏,成了一個雪人孤獨地立在那風雪中,任由冷風吹打,酷寒摧殘。
終於,一道身影出現在龍玉鳳身後,正是那銀面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思量,又似乎在徘徊,但是還是開口道:「你跟蹤我?」
聞聲,龍玉鳳嬌軀一震,並沒有回頭,答道:「是的,我跟蹤你。」
「為什麼跟蹤我?」銀面人道。
「因為你很像一個人。」
「什麼人?是誰?」
「我未婚夫,楚清狂!」
銀面人道:「那只是像,而我卻不是。所以你跟蹤我並沒有任何意義。外面風雪這麼大,你不催動真元護體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龍玉鳳道:「你剛才為何殺我師叔?還有,就憑我觀察,你若是想取所有人的性命,問題也應該不大,但是又為什麼放過楚清瘋與我大哥?」
「你師叔身為一個長輩,更是身為正道中人,非但沒有一點正道之人的尊嚴與氣質,更是卑鄙齷齪。而姓楚的與姓龍的雖然有些可惡,但是還不致於致死之地。所以我不打算殺他們。」銀面人道。
「這只怕是托辭吧。你分明與楚清瘋、龍玉邪有莫大的關係,不然這酷寒之顛,誰願意平白無故跑這麼遠來受罪。若真是有,只怕那人是瘋子。所以,我斷定,你一定是為了勸解仇恨而來。」龍玉鳳道。
「哈哈哈哈,我做事好像無須向你稟報什麼。你雖然聰明,但是有的時候有點愚了。」銀面人道。
「哦,我愚?且聽來說說。」龍玉鳳道。
銀面人道:「其實我一眼就能從你的眼神裡看出憂愁與相思,更是有淡淡的仇恨。其實你又何必昧著良心去面對虛偽的人或事呢。」
「你是說我掌門師兄與大哥。對嗎?」龍玉鳳道。
銀面人笑道:「我可沒這麼想,至於你想如何去想,那我就無法左右你的思想了。」
龍玉鳳道:「閣下既然殺了我師叔,就想一走了之,未免欺負我蒼山劍派無人吧。小女子不才,雖然深知不是閣下對手,但是也要奮力一戰為師叔報仇。」
「你想與我動手?」
「請出招吧!」龍玉鳳沒有回頭,聲音有些冷冷的道。
「可我並不想與你動手。」銀面人道。
龍玉鳳不語,全身真元猛然爆發,覆蓋在身上的積雪瞬間被震飛,僅接著手中的玄玉神劍一聲震顫,劍峰所向,正是銀面人。
身形稍退,避開了龍玉鳳的一劍,感受到龍玉鳳手中玄玉神劍的霸道,銀面人眼角微微抽搐,似乎出現一絲痛苦之色。但是卻不曾出劍。
手中的長劍始終被一層藍光包裹住,看不到其真容。但是那藍光中發出的寒氣卻比龍玉鳳手中玄玉有過之而無不及。
龍玉鳳嬌喝一聲,身形掠地三尺,手腕連翻,身影連轉,雙手持劍,形成一個旋轉的劍柱直逼銀面人。其劍芒凌厲,氣芒爆漲。
無論龍玉鳳無何攻擊,銀面人始終只守不攻,似乎不願辣手摧花,又似乎有著某種深意。但是龍玉鳳如今修為大進,銀面人雖然修為高於龍玉鳳,但是並未反擊,所以還是顯得有些吃力。
龍玉鳳越攻越怒,越攻越凌厲,怒喝道:「你為什麼不還手?你為什麼不反擊?」
銀面人道:「沒有為什麼,只有想與不想!」
龍玉鳳停止了攻擊,身體顫抖,在雪花中,淚水還未落地就已經被凍成寒冰,一滴滴淚水流下,地上多了一串晶瑩的珠子,那正是被至寒的溫度將那伊人的淚水凍結而成的淚珠。
銀面人身體一怔,道:「你為何而傷心?」
龍玉鳳顫聲道:「我是你指腹為婚的妻子,難道你連妻子都不認了嗎?」
銀面人淡然道:「你搞錯對象了吧。我並不是楚清狂。」
龍玉鳳無力的搖頭,道:「我的感覺不會錯的。你若不是,為什麼停下來等我?那只有一個證明,你就是楚清狂,還有,剛才你為什麼你還手,也只有一個理由,你是不會對自己的妻子下手的。」
銀面人狂笑一聲,道:「你的楚清狂已經死了,是被他大哥親手殺死的。你也親眼看到的,怎麼會胡亂找個人來頂替呢。」
龍玉鳳傷心欲絕,道:「既然閣下口口聲聲不承認自己是楚清狂,那好,閣下能否滿足小女子一個小小的心願?」
銀面人道:「什麼心願?且說來聽聽!」
「夫君已死,小女子痛定思痛,傷心欲絕,不願意獨自苟活於人世,只要閣下摘下面具讓小女子看一眼,證實閣下不是楚郎,我死也瞑目了。」龍玉鳳道。
銀面人身體微震,道:「你想尋死?」
「楚郎已去,我活著已經無意義,所以,只能追隨夫君而去。」龍玉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