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阿拉德,阿拉德大陸德羅斯帝國第一山脈哈迪斯山脈腳下的貝納家
聖職者教團的長老級別家族——貝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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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眼……
我醒過來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曠無比的房間
哥特式的牆壁,哥特式的掛鐘,哥特式的欄窗對於我12歲的身板還略顯高了一些。陽光就從從那樣的欄窗中射入我的房間,僅僅一絲但是卻明亮的透徹,透徹的甚至讓我感到一絲寒冷……
泰達·貝納——我的名字,我還有一個16歲的哥哥……泰達·吾納……
但是他卻不和我同姓而只是同名……要知道他是我的親哥哥……親哥哥
……
我下床,然後走到那面大到誇張的落地鏡面前,這個時候陽光正好照在銀質的洗漱用具上,讓這個我是都籠罩上一層令人厭惡的閃光
昨天因為偷偷跑到山上去玩所以視為懲罰被關進了哥哥的臥室,但是到了深夜的時候僕人又進來把我接走了,他們都認為我在哥哥那樣的臥室裡絕對無法入睡,而且我這樣高貴的身子也不能讓我住在裡面一晚上。但是他們不知道我是多麼的想睡在那裡,和哥哥一起睡在那裡……像哥哥一樣……
吱……臥室的楠木門打開總是有這樣一聲
門外的僕人察覺我醒了過來迅速進到房間裡給我洗漱整理,這是我一天當中最反感的事情,雖然那些僕人都只是機械般的工作
走出這個大的令我厭惡的臥室我一如既往的直奔廚房,一開始照顧我起居的僕人在後面追然後被我斥散,後來她們乾脆不管了,幫我穿好衣服以後便自己干自己的活兒去了
跑到廚房我像廚師討要三三人份的飯,然後急急忙忙地把它端走。廚師長每次都會準備好三個人的伙食,他是個好人,整個宅子的僕人當中只有他知道我再幹什麼。
我的臥室在西面,面對這棟400米大宅的正門,正門外是一片無邊的草地。哥哥的臥室在東面,那不應該叫做臥室了吧……那只不過是一個儲存室,一些甘草柴火,一些過了發行期的印章,大米小麥,不過裡面卻有他的寶貝——那就是哥哥每天上山撿回來的東西。
儲存室坐落在宅院的後花園最隱蔽的角落,那裡有一張石桌,每當我抬著飯來的時候哥哥已經站在石桌旁邊打拳了。三個人的飯,他沒有過來幫我,因為我曾經嚴詞拒絕過他的幫助。
「開飯了!哥哥!」
然後豪爽的大笑,我看見哥哥身上晶瑩的汗水……但是……我這一生連200米以上的路程都沒有跑過,更別說什麼流出汗水……
把三人份的飯擺在石桌上我們聊著天,為什麼是三人份?呵呵,因為……
咚咚咚……
後門傳來的敲門聲,我迅速衝過去打開門,一個女孩子跳進門裡
「嘿嘿,哥哥,我又來蹭飯了!」
女孩子叫歌蘭蒂斯,她並不是我們的親妹妹,要是細細追究的話我們之間甚至一點親戚關係都沒有。而且女孩有自己的哥哥——寧巴斯
「蘭,今天找到寧巴斯了麼?」我一如既往的問
「沒……沒……」蒂斯低下頭,我每到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所說的話多餘了
但是這樣必定會創傷她,不過沒到這時哥哥總會拍拍胸然後大笑:「沒什麼啦!找不到哥哥的話以後我就是你哥哥啦!」
爽朗的笑比美麗哈迪斯山脈前方那輪明日更加耀眼……
蒂斯也這樣成為了我們的妹妹,呵呵,她比我小一歲所以也叫我哥哥,這就代表我也有照顧她的義務……但是……
照顧她……
照顧……
……
三人吃完飯閒聊幾句之後蒂斯不得不離開了,因為這個時候是母親從工會開會回來的時候了……
哥哥上山去了……這是母親對他每天的日行規則
而我……我只得迅速回到房間去讀書……讀那些所謂的阿拉德歷史和關於這個家族的工會——聖職者教團
現在是8點,自學的時間一直要持續到12點的午飯
這個時候哥哥一定在山上勤勞的捕獵吧,一定能自由的奔跑吧,一定又遇到很多驚險刺激的事情了吧!呵呵,但是想想這些我都會激動
但是……那終究不是我……
8點開始的自學就在憧憬山野自由生活的情況下一直讓我到了12點,當中抽查我自學的老師還打了我的手心……因為我把暗黑聖戰的時間背錯了……而且剛好背早了4年零4個月……
現在是12點……是十二點,貝納家的午餐時間總是那麼準時
飯廳是一間讓人覺得空曠得過分的長廳
哥特式的壁爐和10米來長的哥特貴族白木桌
但是我並不希望這樣的午餐……
「喂!貝納!要我說幾遍!拿著叉子的時候不要喝水!」母親嚴肅的呵斥
「哦……哦……」我放下杯子
「嘴裡有食物的時候別說話!」
「可……」
「可,可是?可是什麼!無論什麼你都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說話!這又要我說多少遍!」
我跳下高腳椅擦擦嘴推門離開,只聽見母親在後面沒有好氣的對女僕說「今天下午的課程多加兩節。」
每天都像這樣……無聊的用餐禮儀……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吃一頓飯要這樣折騰?
離開餐廳我也走不出多遠,因為門外面是足以把走道完全堵死的僕人
剛才和母親耳語的那個女僕也從餐廳裡走出來,對著周圍的僕人幾個手勢全部人把我圍住然後把我向走廊推
路過走廊我的腳步放慢……放慢到足夠讓我能欣賞這個走道我唯一在意的東西
竹林……蘭草……然後一條石板小路……幾樹籬笆……溪流……水車和一棟小農屋……
當然這是一幅畫……一幅色彩淺淡的水墨
但是這也足夠撫慰我的心,讓我能從現在無止境的循環生活中獲得一絲救贖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這幅畫會掛在這裡,但是不管為什麼,每次我用完午餐後走向書房準備開始每天5小時的路上總能看到它,它讓我能撐過那嫉妒困乏的5小時
……
前面就是書房了
書房臨著大宅南面的圍牆,那裡有一片花園……屬於我的花園
每當老師在書房裡舉著書一個勁兒的講,我便會探頭向窗外那片花園,然後我便神遊到那……這也是我撐過每天5小時的支柱之一
不能有再多的閒暇去顧及這些女僕把我送進書房
——這同樣是一個空曠巨大的房間,只是為了在我學習時有足夠的光線所以有一面牆壁完全改造成了窗子
另外的三面,一面是桌子,我不知道為什麼書房會有5張桌子並排在一起,我練字的時候最多也只用到當中的一張,其他的四張全部堆放著不知寫有什麼的書。不過這四張桌子還是多餘的,因為其他兩面牆就是齊刷刷的楠木書櫃。
我走到書房的中央,一張書桌前面站著一個眼鏡男
頭髮就像西瓜皮蓋在頭上,臉形也有夠讓人討厭
「哦,貝納少爺,等您很久了。」男人湊湊他的圓圈眼鏡
這個樣子……應該是歷史老師吧,早上我才背的阿拉德歷史現在又是歷史課!這還叫人活嗎!
但是無奈……我只好坐下……
「今天的學習課程,嗯……是六節,貝納夫人多加了兩節……不過我相信您一定能完成。」機械式只有虛偽的笑
我多麼想跳起身來給這個男人臉上就是一拳,但是我連跳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漫無邊際的課程……………………
神遊在窗外花園的時候我總會開始遐想哥哥的午餐,哥哥的午後……
每天早上去到山上訓練,這是母親對他唯一的約束
山脈上的冒險那回事多麼的驚險刺激!可是我卻被困在這個大宅裡,大宅就是我所知道世界的一切
直到昨天翹課和哥哥登上山脈……
我用麻醉粉把老師麻暈和哥哥一起去的……但是今天貌似不可能了,因為昨天的事情母親安排了好幾個女僕守在書房門口
她們每一個人都戴著那種半截面具,這就是聖職者教團的最低級別戰鬥力——god dust
我知道面具是為了遮掩她們訓練時受的傷疤,我還知道她們以30人為一小隊,當中只有女性,而且只聽從自己的主人吩咐,並且絕對完成任務,是機械式的奴僕,另外她們的性命也取決於她們的主人
我知道……因為這一切就在我的教科書裡……專門為我一個人設計出來的教科書。我是以後繼承聖職者教團最大的希望,這個工會的一切我都要學習。
但是他們完全沒有考慮過……考慮我的想法……什麼繼承工會……什麼成為會長……
「咳咳……貝納少爺……您分心的話我會很為難的……」眼鏡男湊湊我
「哦……」
這個時候我突然回過神來,窗子外面是哥哥的身影!
對了……現在是5點了
早上母親安排的訓練結束之後哥哥便能自由活動,但是哥哥回去找母親。他說他去接領任務,我問,不是自由的麼?為什麼還要去完成任務?
他總是笑笑,然後:「呵呵……因為……」這句話沒有下一段
不過他每天完成任務以後都會去到處走走,因為他沒有門禁時間,就好像這個家裡的一陣風……能刮入房間,到我身邊,也能吹過草地去到城市裡
……
5點是課程結束的時間,眼鏡男走在前面打開書房的門
一個身影——是哥哥。
眼鏡男對於哥哥湊近的行為不屑一顧,但是哥哥卻對著走過的眼鏡男低頭笑笑,哪怕眼鏡男只是給他丟了個白眼
為什麼要這麼做,哥哥?明明只是一個貪圖我家地位才來給我教書的書獃子……對我恭恭敬敬但是對哥哥卻施以冷眼
我被女僕護送出門,其中兩個女僕衝到哥哥面前,不知道那裡來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這是因為昨天他帶我逃課,所以今天特別提防的吧……
哥哥也不反抗,就這樣他看著我……知道我走到另外一間房子
5點……沒有休息的時間
現在是學習禮儀的時候,老師比起之前那個書獃子要嚴厲
「腿!注意腿!向後!不對!唉……貝納少爺……您不能多用心一點麼?」
交際舞……為什麼我要學這個!?
比起這些東西我更想像哥哥那樣攀登山脈學習狩獵與生存!
哥哥還是像那樣站在窗外……而且哥哥還在學著房間裡我的動作!
每一個動作都像一隻笨重的熊在學跳芭蕾舞
我似乎有些看出來……哥哥喜歡我這樣的生活……
……
黑夜,哈迪斯山脈腳下黑夜一般在這個時候降臨。
本身課程應該持續到6點,但是5點半的時候我惹怒了老師,老師居然舉起手來想打我
旁邊的女僕用匕首刺穿了老師的手臂,我因為這個原因有了難得的半小時休息
哥哥把那個老師送回房去……我有14個老師,他們都住在這所大宅裡
在女僕的包圍下我度過了並不那麼開心的半個小時休息
六點來臨
又走過那個過道回到餐廳
壁爐的火焰顯現不出溫暖而只有冷漠的感覺
銀色的燭台和純白的蠟燭,在燭光下的晚餐依舊需要講究無聊的用餐禮儀
再加上那昏昏沉沉讓人反胃的燭光,我每天晚上都沒有好好吃過飯
……
哥哥……哥哥這個時候一定在月光下吃著他狩獵來的食物
用富有野性的燒烤的方式
在叢林中
……
6點到7點是母親對我今天所學知識的抽查
……持續很久……
然後到了7點,終於到了7點!
這是我一天中唯一翹首企盼的時間
因為一天當中只有這個時候我能自由活動!能享受自由!沒有拘束的自由!
我跑到哥哥的房間,他總會在那裡,好像是在等著我,等著我每天撲到他胸前……
然後我哭訴……哭訴我今天
「沒什麼……你可是要成為工會領導的人……」他總是這樣安慰我
「嗚嗚嗚!什麼領導!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是麼……但……也許很多地方,很多人憧憬著呢……」
我愣住……然後一個勁兒的哭
我知道……哥哥喜歡我這樣的生活……我反而是他憧憬的對象……但是他又怎麼知道……怎麼知道我的痛苦……
於是夜光撒入……
8點……
哥特式的牆壁,哥特式的掛鐘,哥特式的欄窗對於我12歲的身板還略顯高了一些。月光就從從那樣的欄窗中射入我的房間,僅僅一絲但是卻明亮的透徹,透徹的甚至讓我感到一絲寒冷……
我回到臥室,
晚了……
睡了……
於是,第二天的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