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只記得秋天……
楓葉……
坐在懸崖邊一個吹簫的少年，少年身後一個紮著馬尾頭辮的小孩走來：「大哥哥，能陪我玩一會兒麼……」
簫聲停下，少年轉過頭：「呵……你是山童麼？」
莫名其妙……
操著稚嫩口音的小孩：「大哥哥，你在說什麼？」
「山的精靈，你是麼？或者說其他鹿的精靈什麼的……」
「我……我只是村子裡的……」
話未說完，拿蕭的少年打斷
「那就不要煩我，我沒有時間和你玩兒。」
「啊……大哥哥……」
「我對你沒興趣，快走開。」
「大……哥哥……」
「走開。」
「嗚……」小孩的抽噎：「大哥哥……過分……」
另一頭的森林裡一個婦女走過來：「喂！誰又把我家孩子弄哭了！」
吹簫的少年，
「又是你啊！」婦女牽著小孩走去：「有事沒事別找我們家小俏的麻煩！」
簫聲……
「有娘生沒娘養的……」
少年抬起頭，望著前方——
「太陽，你也在伸懶腰了麼……」黃昏的陽光照射在少年身上。
是不是該回家了……
…………
……
阿拉德大陸上不知名的一個小村莊，從懸崖邊歸來走在小村莊的路上，周圍的居民都投出異樣的眼光——
村子裡擁有鬼手的少年也不在少數，但是一個整天頭部裹滿繃帶，但是依舊能夠自如行走，而且邊走路還能邊打瞌睡的人就只有他一個……
「他今天又去那裡了……」
「去釣魚麼……不是說那裡有三頭魚怪麼……」
「哼……這小子還會怕什麼三頭魚怪……」
「有娘生沒娘養的……」
「登」
少年腳步停下：「喂……我說，你們……很刺眼啊……」
「啪！」
所有房門緊緊關上，居民縮回房子裡……
「呵呵。」
`
小村莊的一個角落屬於這個少年，在十三年前這個村的前任村長將他收留下來，村子裡廢棄的磨坊就是他的家。
「無聊的一天……應該說又是無聊的一天……」
早晨十一點起床，懸崖邊，釣魚，午睡，吹簫，回家……無限的循環往復，少年的生活平淡而乏味——未曾改變，只是因為他不想，提不起興趣……也就是懶得去做，懶得去改變。
睡吧，睡……
睡著了，一覺醒來希望能過去十年……或者永遠也別醒來……
磨坊的門被輕輕打開，一個少女緩緩進入這個破爛的房間。
「瑟爾柯……瑟爾柯……還醒著麼……」少女輕聲喚著少年
少年不想回答，回答必然就會引起一連串的對話……
「還是不想說話麼……」少女婀娜的坐在少年枕畔：「今天，你又去那裡了……」
「……」
回答是沉默……
「村裡有個小孩說你在懸崖那裡打了她兩巴掌……」
「……」
依然是沉默……
「沒有這事吧……」
「……」
少女似乎習慣這種對話：「也許你應該改變一下這樣的生活……」
「嘗試新的生活吧，你現在的生活實在太懶……改變一下，或許……」少女站起身來走出窄小的房間：「瑟爾柯，記住……明天，明天……」
`
躺在床上的少年——少女是原村長的女兒，從他被村長發現後兩人便一起生活，一起嬉戲
青梅竹馬所說的就是這個麼……
「她叫什麼來著……」
算了……不想了……懶得去想……真是費勁……——
第二天將近中午的時候少年才慢慢從床上托起身子，同昨日一樣拿上釣魚竿踹上竹蕭向著懸崖走去……
一天的時間沒有那麼慢，在少年的生物鐘裡一天只相當於中午的幾個小時，其餘時間都是睡覺……
「快到七點了……」少年抿了抿嘴唇：「要去麼……她的婚禮……」
再三思索——
算了……——
晚上八點，村子裡響起了陣陣鑼鼓聲，阿拉德的迎婚習俗——全村人都要前去，如果在結婚時有誰不服這場婚禮可以強行搶婚，所以村裡非常熱鬧……
但是沒有過多久村子裡就亂成了一團，吵鬧聲，謾罵聲，打鬥聲……
「還好我沒有去……」少年依舊在懸崖邊吹著竹蕭……
簫聲……
「沙沙……」樹林裡的腳步……
這是那個少女的婚禮，但是現在那個少女卻站在少年面前。
「瑟……瑟爾柯……」少女顯得累壞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來！」
簫聲……
「你不是答應過我麼……」
什麼……
「三年前！你說你會娶我！哪怕是帝國王子搶婚你也會把他放倒！如果他強行把我帶走你就算死也會來搶婚！你說過！說……過……」
少女的嗚咽……
簫聲停止……
「我說過麼……不記得，也不想去想……」
「瑟……爾柯……瑟爾柯，你像這樣為什麼還要活著！」
「因為我還活著……」
「我逃婚就是為了你這句話麼……」
「……」
「你不如直接從這個懸崖跳下去！」少女滿臉的淚，奔向樹林的另一方：「我恨你！恨你一輩子！」
少年愣在原地，望著懸崖底下——
跳下去麼……呵呵，好爛的理由……
一個身影從懸崖頂部掉落下去……
「跳下去了，說不定能有什麼改變……要麼失去一切，要麼……」
少年沒有一絲的猶豫……——
……………………………………
………………………………
…………………………
……………………
………………
這裡……
是哪……
少年的手還能抬起，
我沒有結束，沒有失去一切……
少年慢慢直起身子，
我沒有失去……那麼……
「哈哈！你醒啦！」另一個少年的聲音，比起瑟爾柯來要顯得更加青春有力。
「你是誰？山童麼？」瑟爾柯的第一句話還是這個，雖然他知道對方一定會說不是……
「山童？」青春的少年似乎顯得有些稚氣：「我是啊！」
「呃！」瑟爾柯顯得很吃驚時候又平靜下來：「那能告訴我鹿的精靈長什麼樣子麼，你一定知道吧……」
「哦……」青春的少年望著裹住瑟爾柯頭部的繃帶：「嗯……嗯……總之長的很帥啦！不過沒我帥！」
「呵呵，是麼……」
「哈哈，當然！」
兩個少年的歡笑，
「喂，別和人家瞎鬧，強恩。」一個老年男子的聲音。
瑟爾柯轉過頭：「爺爺好。」
「哦，叫我爺爺？」老年男子聲音略帶豪爽：「那你知道我幾歲麼？」
「說對有獎麼……」
「我可以讓你在這裡修養，隨便多久……」
「那還不錯。」瑟爾柯：「六十六歲，對了吧。」
老年男子望著這個少年：「哦，聽聲音可以聽出這樣來麼……你是阿修羅麼，年紀這麼小……」
「阿修羅……那是什麼……」瑟爾柯顯得一頭霧水
「哦，看來你不是阿修羅了，不過還真厲害……」
瑟爾柯從床上一個翻身迅速跳到地上：「這裡是……」
「我在懸崖底下發現的你，你是掉下來的吧……」
點頭……
「懸崖底下沒有水也沒有樹枝不知道你怎麼活下來的……」
「呵呵……」瑟爾柯整理衣服準備走出這個房間。
「我扶你吧……」被喚作強恩的青春少年湊到瑟爾柯跟前。
「我能走，就算沒有眼睛……」瑟爾柯徑直走到門口來到門外。
「這小子雖不是阿修羅，但是心眼卻有幾分造詣……」中年男子跟在瑟爾柯後面走出房間。
外面——
一個樹樁，
一片樹林，
透過樹林則可以見到一片草地，碧綠無暇，碧綠上是無限突起的山坡，蔓延……
「這……這裡是哪……」
「水都與帝國的交界處，肯迪那草原……」
「真美……」
瑟爾柯發出的讚歎……在這美景之前幾乎呆住……
「嗚嗚……」樹林的交叉處發出奇怪的響聲——一隻野豬，熊一般的巨大！
「強吾心智，削鐵……」少年強恩的腰間，一把刀泛出紅光，但是老頭上前來攔住強恩。
「還是讓我們來看看他……」老頭指指前面的瑟爾柯。
瑟爾柯察覺到了野豬，但是第一件事居然是走向一棵樹——
他要幹什麼……
來到樹下，撇下一根枝幹——
「火！」
瑟爾柯揮動樹枝，一道巨火撲向野豬，豪無懸念的被燒作灰燼……
「爆炎波動劍！」老頭走上前來拍著瑟爾柯的肩：「哈哈！好小子！還告訴我你不是阿修羅，怎麼會波動劍的！說！」
「波動劍？」瑟爾柯撓頭：「我只是能看到一些自然裡的波動，用武器觸碰它們的時候就會打出剛才那樣的劍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把頭上的繃帶卸下來，我看看！」老頭喊道。
「不行……」瑟爾柯說的很絕對，但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任憑老頭上前來把繃帶取掉……
繃帶下，一雙閃亮的眼睛
「這不是挺好的一雙眼睛麼，怎麼要蒙起來呀……」
「因為……這個……」少年的眼瞳轉動，瞳中兩道血流出順著臉頰滴下——
「哇！好厲害！」
強恩顯得很是興奮，但是一旁的老頭卻板著臉：「少年，關於你的眼睛你知道些什麼……」
「這……我是孤兒，所以沒人告訴過我關於這個眼睛的事情……」
「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老頭點上一口煙：「淚目之赫爾德，肯定知道吧。」
「這當然知道，創世之第二使徒……」
「淚目之赫爾德屬於淚目一族，這一族是當時魔界的眾多種族中智慧最高的……」
「這和我的這個有什麼關係？」
「淚目一族有一個分支血種——血淚一族，這個種族不但繼承淚目的智慧而且還具有高強的破壞力和戰鬥力，被淚目一族排斥的種族……」
「你是說我的這個……」
「對，你的眼睛就已經證明——你是血淚一族。」
「呵……」瑟爾柯輕輕笑笑：「不同於正常人的身世，唉……真是煩人……」
「血淚不能在戰鬥時一直流淌，如果流淌著戰鬥超過十分鐘就可能致命。」老頭抖抖煙灰：「總之就是這樣，其他的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告訴你的了，以後你住在我這裡盡量別讓人看到你的血目。」
老頭回身進屋。
強恩湊上前來仔細觀看，好似新發現什麼動物一樣「你放心吧，我爺爺說盡量別讓人看見，在這片草原上幾乎就沒有人的！所以你可以隨時拆下繃帶哦，呵呵……」
「那樣太麻煩了……」瑟爾柯坐下：「我綁繃帶是因為我懶得向別人解釋，並不是因為我怕他們歧視。另外像這樣要是嚇到女生不就不好了。」
「的確……那你還是帶上繃帶吧……」強恩笑笑：「不過你這個懶洋洋的樣子居然還知道關心女孩子……哈哈。」
瑟爾柯撿起繃帶：「因為我以前曾經嚇倒過一個女孩，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不過她倒是不嫌棄我……」
「哦哦！那就是青梅竹馬嘍！」
「呵……」淡然一笑，無法看清表情……
沉默了一會兒：「你說那個老頭是你爺爺，那你的爸爸呢……」
「哦，我同你一樣是孤兒，爸在以前我鬼手暴走的時候救過我一命，後來我就認他做父親了……」強恩擺動左邊的鬼手：「但是在五年前我親眼目睹了父親死亡……現在只能在爺爺家暫住。」
「我聽到你剛才在詠唱，那是什麼？」
「哦哦！這個啊！」強恩將腰間的佩刀拿到手上：「強我心智，削鐵如泥——刀魂·卡贊！」
刀身發紅：「這叫做鬼神，我和我爸一樣是鬼泣。」
「呵呵，真是有趣……」
一隻手伸到瑟爾柯面前：「都忘了自我介紹：卡多·強恩，鬼泣，現年十五歲，沒談過戀愛……呵呵……」
瑟爾柯也伸出手：「祁·瑟爾柯，同樣十五歲。」
「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裡住下！我們就是朋友了！」——
幾乎一樣的生活，和在懸崖之上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在這裡有了能夠交流的同伴，哪怕只是三個人瑟爾柯依舊過的很是充實。
早晨外出捕獵歸來的瑟爾柯來到房前，空氣——不對勁！
衝進房子，裡面老人躺在床上臉上是一塊白布……
「強恩，這是……」
「爺爺……死了……」強恩拉著瑟爾柯走出房間：「他說了，能夠活到七十歲已經毫無遺憾了……」
「先找地方，處理老人的後事吧……」
`
`
當天的夜裡，兩個少年躺在草坪上——
「自我從懸崖掉下來那天起已經四年了麼……」
兩個少年已經十九歲。
「瑟爾柯……」強恩遙望著天空，「我要離開這塊草地了……對！我要離開這裡！」
「那你要去哪……」
「Dragon king！我要加入這個公會，在這片大陸成就一番事業！」強恩的表情堅毅：「我知道，瑟爾柯，你不會願意去，但是……但是我……」
瑟爾柯打斷了他的話：「誰說過…我不願意去……」
「那麼……你……」
「呵呵…陪你到最後吧……」
「哈哈！」
「呵呵！」——
於是兩個少年加入了當時著名公會Dragon king，進會後的第一個任務便將兩人分開——
瑟爾柯拿著手上的任務單，任務是前往帝國駐暗黑城地區幫助地區建設：「強恩，那裡是我的故鄉，我需要回去……」
「故鄉？」
「也許應該這樣稱呼……」
「你不是捨棄那裡才跳下懸崖的麼……」
「但是我……現在……」瑟爾柯的臉低下：「我想回去……那個地方還有東西值得我依戀……」
「那……去吧……」——
來到暗黑城邊緣的少年再次找到了他居住的村莊，但是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呀，上次嫁給鄰村的大少爺時逃婚，之後便不知道了……」
……
於是這個少年在這裡一呆便是六年，
一邊建設……
一邊尋找……
無力，疲倦的身體回到貝爾馬爾的工會，但是工會已經化作泡影，一個自稱八千斬·本藏的少年當上了會長………
會長？慘笑…………
無力………………
…………………
………………
一生………
好似……
一場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