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然都接近於瘋狂,但從這句話來分析,他們的瘋狂還是建立在正義的基礎上的。我沒有辜負那個喊口號的那個女人,用我十幾年打架的經驗和面對危險時莫名的勇氣和勇猛,一把奪下了一個人手裡匕首,然後先捅倒了一個,接著又一個,我看著滿地的鮮血笑了。我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在冒血,血流了很大的一灘,我用手沾了一把,看著笑個不停。剩下那個人一看我這樣就跑了。我把匕首插在一個呻吟人的嘴前,喜劇的是,這把匕首插在那張嘴前的木地板上的時候,這張嘴立即就噤聲了。匕首起到了手指的作用。這很好理解,卻透著滑稽。
孫大虎跑進場地,舉起我的一隻手,而他舉起了兩隻手開始歡呼。這場景讓我想起了拳擊比賽。他的體型無疑的和那個胖胖的裁判極其類似,我無疑是勝利者。勝利的感覺讓我的心激盪起來,我也舉起雙臂開始歡呼。人群開始沸騰起來,開啤酒的聲音響個不停,接著,無數的啤酒噴在了我的頭髮上,臉上,身上。
我有了奔跑的衝動,鑽出人群一直跑到了外面,跑到了馬路邊坐到了一個長椅上開始注視天空的月亮。就在此時,貓貓追了出來,跑到了我的面前坐在我的旁邊說:「小子,我愛上你了。你是我的了。」
對於她的這種舉動,我所表現的是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然後眨眨眼說:「你說啥?」
「別和本小姐裝糊塗。我愛上你了,你是我的了。」她說。
我開始笑了起來,我極力讓自己覺得聽到的只是一種笑話而笑個不停。在笑的時候,我開始打量她,黑色皮短裙,長筒紅色靴子,她的胸很小,臉上稚氣未脫。我笑著說:「回家吃奶去吧!」
「你好好看看本小姐,本小姐還用得著吃奶嗎?本小姐自己的奶都這麼大了。」她說。
「多大了?」我問道。
「比饅頭還大。」
「我是問你多大了。」
「十六,怎麼了?是女人了。」
我開始嘿嘿笑個不停,擺出了強烈藐視的姿態。
「別笑了,跟我走。」
她的話讓我有了應激反應,我一下想起了秦三妞把我騙到樹林的過程。隨即停止了笑聲。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一拉我說:「走啊!」
「去幹嗎?」
「請你吃飯,我的英雄!」
「我不是。」
「你是。」
「您說是就是?」
「我請你吃飯不行。」
「吃啥飯?你有錢嗎?」
「錢?」她笑了,「我就剩錢了。」
「我不去,我要回家。你也回家吧。」
「不去不行,你要聽我的。你是我的了。」
「我不是,我誰的也不是。」
「我說是就是。」
「憑啥?」
「就憑我是貓貓大小姐!」
「我是農民工。」
「誰管你是什麼?」
她拽住了我的胳膊拉起了我。
我突然發現,只要我一接觸到女人的皮膚,便會變得失去所有的勇氣而任她擺佈。我被拉著我一直走進了一個叫『德克士』的餐廳,讓我坐下後,她去端來了兩份橙汁和兩個「麵包」。她喝了一口橙汁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時候我腰裡別著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嚇了我一跳。我從小皮夾裡拿出手機,一看是孫大虎打來的。我喂了一聲。
「小生,你去哪裡了?」
「我這就回去。」
「別回來,警察找你呢。」
「我在吃飯呢孫大哥。」
「你吃吧,會回家嗎?」
「會。」
「那我們就分頭行動了,改天再一起玩兒。拜拜!」
我不知道,孫大虎這個暴發戶什麼時候學會了外語。他說完『拜拜』的時候我呆了一下,等他已經掛斷的時候,我才低低地說了一聲再見。我拿著手機一晃說:「我們老闆,一個包工頭。」說完,我笑笑,把手機放回了皮夾裡,用衣服蓋住。
貓貓有一個很小的臉,但她的眼睛卻是很大,閃著對我說:「你還沒回答我呢。」
「啥?」我已經忘記了她說過什麼。
她站起來拍了一下我的頭頂說:「豬!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艾文。」我說,「艾文的艾,艾文的文。」
「你有女朋友了嗎?」貓貓問。
「沒有。」我慚愧地一笑道:「我是農民工。」
「你很帥!」
「農民工還帥個屁!」我盡量擺出一副笑臉嘲笑自己。
「很帥的農民工。」
「別逗我了你!」我不屑地一揮手,喝起橙汁來。
「你家住哪裡?」
「幹嘛?」
「我去住你家,我當你的女朋友。」
「別扯蛋了你!」我嘿嘿笑著。
「我沒扯蛋!」她瞪著眼說,「你是不是怕我!」
「我怕你?」我說,「就當我怕你。」
「我發現你很自卑很膽小。」
她的這句話讓我愣了一下,一下想起了林西說我是個膽小鬼的事情。她們的話竟然如此雷同。我膽小嗎?「我膽小?我徒手打扁了三個拿著匕首的罪犯。」我反駁道。
「我是說你不是男人,你不敢去面對感情。」
「你才多大呀?」我嘲笑她,盡量去反駁她的任何觀點,讓她覺得自己因為年輕而看不透事情的本質,而對我的話深信不疑。我說:「我不是不敢面對,而是人太複雜。感情需要建立在平等基礎上的,而我只是農民工,我只能找個農民家的姑娘當老婆的。」
她笑笑:「不管,你的這些對本小姐沒用,本小姐不聽你的這些哲理,咱只信感覺。」
我又掏出手機,看看時間。我大聲說:「壞了,電視劇開演了,我得回去了。」
其實,我沒看什麼電視劇的,我想離開這個讓我尷尬的地方。我不願意和這些和我有著差距的人交往。她說:「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有老婆的。」情急之下,我撒了一個自相矛盾的謊言。
「剛剛你還說沒有的。」貓貓說,「有沒有看看就知道了。」她說完朝我狡黠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