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了起來,突然意識到很多天沒去接小北放學了。於是我和小狐仙兒去了幼兒園接孩子們。小蝦米和小北看到我就撲進了我的懷裡。明明也是在一旁喊著乾爹。我抱起小北和小蝦米的時候,看見小惠遠遠地站在遠處看著我。
她慢慢走了過來,說:「虧你還能想得起小北。」
「我這幾天忙。」我說。
「你忙。」小惠只是這麼說了一句,接過小北就走了。
我看著她們上了車,然後車緩緩開動。隨後一拐彎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中。我拉過明明和小蝦米,說:「我們回家。」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小狐仙兒正紮著圍裙坐在沙發裡看電視。她看到我後顯得很高興,站起來拉著我的手說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卻又故作神秘地不說了,讓我猜猜。我說猜不到。她就一笑,然後走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就端出了飯菜,我坐下後好奇地問:「啥好消息?」
「我以為你是木頭呢。」她說,「我媽給我來電話了,說讓我們明年五一的時候結婚。他們都商量好了,先在這邊辦婚宴,然後回老家去辦。」
「這麼快?」我瞪大了眼睛。
「快嗎?」她顯得很迷惑。
我突然有了一種擔憂,我不知道這是喜事還是我的愁事。我說:「是有點兒快。」
「你啥意思啊!我還覺得慢了呢。」
剛吃晚飯,美麗就打來電話,讓我上去一下。我聽著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就知道出了事。這時候小狐仙兒正在刷碗,我對她說:「我去美麗那裡一下,可能有事。你去嗎?」
她頭也沒回,說道:「你去吧,我在家上網。」
我知道,她還是不習慣面對美麗,在美麗面前她有心理的弱勢。
我敲開門的時候,小蝦米一下就撲進了我的懷裡,我抱起她後。坐在沙發裡的夏未央站了起來,她讓小蝦米下來,自己去玩兒。小蝦米很乖,從我身體上滑了下去,然後就進了屋子。
我看見美麗坐在沙發裡一動不動,直直挺挺的樣子就像個木頭。電視也沒看,屋子裡一下很安靜了。我問:「譚小雨呢?」
夏未央說:「小雨姐說家裡有事,回去了。說幾天就回來。」
我坐在沙發上,這才發現美麗光著腳,連拖鞋都沒穿。我又看看夏未央,她說:「美麗姐病了。」
「病了?」我瞪大眼睛問了一句。「啥,啥病?」
王美麗同志這才開口了,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而夏未央則坐在她旁邊雙手抱著她的脖子。夏未央說:「美麗姐乳 房上長了個疙瘩。」
「什麼疙瘩?那是腫瘤。」美麗又對我說:「你摸摸。」
我剛要摸,才發現這是不太對勁兒的。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夏未央這時候解開了美麗的扣子,說:「我先摸摸。」
她把手伸進去,問:「是這個嗎?」
「嗯。」
「指甲蓋那麼大。」夏未央對我說,「你摸摸。」
她拉著我的手伸進去,放在了美麗的乳 房上。我一摸還真是有個硬核,我說:「說不準是乳腺增生啥的呢。就算是腫瘤還分惡性良性呢。就算是惡性的還能做手術呢。沒啥大不了的。」
「做手術會切除的。那也活不了三五年。艾文,我該怎麼辦啊!這要是把乳房切除了,多難看啊!」
我說:「這皮外傷算啥?子宮切除的女人都有。人家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嗎?」
「我不信。子宮切除了還能活得好好的?」
我說:「別杞人憂天了。明天去醫院檢查下,看看什麼病。看完再研究以後的問題。」
夏未央起來端了一杯水過來,美麗喝了一口後說:「八成是惡性的。我怎麼覺得它現在就在長呢啊!你再摸摸。」
我伸進手又摸摸,說:「沒長,還那麼大。」
「你騙我。我要是得了癌症可咋辦啊!」
我看著她六神無主的樣子突然覺得她可愛了起來。這個幹練的女人此刻一下變得柔弱憂慮的模樣倒是給了我另一種感覺,有著想保護她的衝動。我說:「事情還不明朗呢,現在就定性還太早。說什麼都太早。不過你要是真的得了癌症,我保證一刻不離開你身邊。」
夏未央說:「可別這麼說,美麗姐沒事的。」
我意識到,夏未央是最『通情達理』的女人,我所有的女人裡面只有她沒有獨佔我的意思。她的形象一下也無比偉大起來,對我的愛已經昇華到了化境。是大家說的那種真愛。大愛若無的境界。
我又安慰了好一會兒美麗,她情緒總算好些了。我起身說:「我下去了,明早我來接你,我們去醫院。」
美麗極不情願地點點頭。
我下來後,小狐仙兒正在臥室裡上網。我一進屋她就問我什麼事。我告訴她美麗病了,可能是腫瘤,乳 房上長了個疙瘩。這一晚,小狐仙兒開始不停地摸自己的乳 房,還讓我好好幫她摸摸。我煩了,摸摸的手就開始往下出溜。當我摸到她那裡的時候,她的雙腿一夾,說:「艾文哥,你討厭死了。」
一大早我就帶著美麗去了醫院。又碰到了那個女醫生。女醫生先是問我病好些了沒有,我說,吃了那些藥好多了,起碼能睡覺了。她說,能睡覺了也就是控制住了,但是你不能受到強烈的刺激。這病去不了根兒的。
美麗檢查完後,渾身都軟了,就像棉花。我架著她走進了主治醫生的房間,醫生是個老頭兒,他說:「是腫瘤,良性的還是惡性的需要等化驗結果出來才知道。」
我說:「那幾天能出來啊?」
老頭推推眼鏡,又捋了一下腦門上不多的白頭髮說:「大概需要三天,你們第四天再來。」
在這三天裡,美麗開始給我不停地講故事,從她小小講到現在,初戀,上學,吃的苦,受的累,開心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婚前婚後,生前生後等等等等。我就這樣一直陪著她,到了第四天的時候我們走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