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靜陰陽怪氣地說:「拴得住你的人拴不住你的心。」她又對美麗說:「姐,你說我怎麼找了這麼一個人啊?要長相不如我哥,要說本事還是不如我哥。整天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主兒。自打我嫁給他,就沒見他下過幾次地,都是我一個人下地幹活。你說我圖什麼啊?」
我不得不說:「你想這麼做。人做事不是都知道自己圖什麼的。」
利民對我說:「這次我想好了。我就算下一年的地,死到地裡邊一年也就賺個五六千的。上次我回去拿著兩萬塊錢擺到炕上的時候,我爸我媽眼睛都直了,問我哪裡來的。還以為是我偷來的搶來的呢。我說是掙來的,人家是說啥也不信。就差三堂會審了。」
「別說了,丟不丟人?你還真不怕美麗姐小看了你。」艾靜接道。
「你眼睛當時不是也直了嗎?」利民說。他接著伸著脖子對我說:「你猜怎麼著,當晚就睡不著了,讓我和她說大城裡是啥模樣。我就說了,一下心就飛來了。於是在第二天我倆就直奔火車站,一刻也沒耽誤。」
「誒呀!別說了別說了,丟死人了。」
我笑道:「咱就是沒見過世面的莊稼人,有啥丟人的?城裡人去了咱農村還不是麥子韭菜分不清嗎?人就是活個自信。」
美麗說:「就是。這點大家都要向艾文同志學習。只不過他自信有些過了頭。」
「不對啊!」我嘿了一聲後又說:「怎麼扯扯的就扯到我身上了?!」
他們都笑了。我看看艾靜,穿得還是柴禾妞兒的打扮,劣質的牛仔褲三十塊錢一條的,劣質的T恤八塊錢一件,趕集買來的。就連胸罩都是當地土產的,超不過十塊錢(猜都猜得出來)。我說:「艾靜,你明天從裡到外的給我換衣服,頭髮也弄捲了染亮了。衣服就去公司裡挑,做頭髮讓美麗帶你去弄,再買一雙高跟鞋。別心疼錢,一千塊錢以下的咱不考慮。你那臉上都有斑了,這不好看。去做做美容啥的。到這裡就啥也別幹,最好就是待懶了,吃饞了最後膩了,哥也就滿足了。」
「你們聽聽我哥說的,太感人了!我都激動不已快落淚了。」她又說:「哥,你說我咋就找了利民這樣一個窩囊廢呢?每次趕集總是什麼便宜買什麼,我從上到下都是處理的。現在想起來也不怪,我就是處理給他們家的。他家給我多少彩禮你猜不到,才三千。三千啊!不如一頭牛值錢。現在看起來,不夠買一身衣服一雙鞋的。」
利民白了她一眼:「你累不累呀你?」
「不累不累,你越是煩我越說。」
我問:「怎麼王鵬沒來?」
利民笑著說:「麗芳和他爹媽都不讓來。說我和你是親戚,可以來,王鵬和你沒有親戚,怕給你添麻煩。」
我笑道:「這話說的,王鵬又不是吃閒飯的。搬搬抗抗的,打架鬧喊的是個好手兒。看來明天要咱哥兒倆幹活兒了。」
美麗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趕忙問:「什麼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