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庭和我不會有任何延續,我真實地、清楚地看到了,早就已經看到了。看到了,卻還堅持著「他也許會喜歡上我」的錯誤信念的我,有點可悲,對吧?
我看過的小說裡寫過,每個人都有一個躲不開的劫。
所以我一直被束縛在這裡。
我的劫,是曾庭呢,還是我自己的執念?
無可奈何的時候,還是喝醉比較好。舉起啤酒罐,再灌下去一口,手裡這一罐就已經空了。我揚揚手,示意身邊的唐少浩再給我一罐。
只是我的左手腕被人抓住了。
很用力。
我睜開眼,對上的是曾庭的眼睛。
我一定是醉了。一定。真實的世界裡,我大概是已經陷入昏睡了。
你看,我還聽到了曾庭的聲音:「宋晴汐,不要喝了。」
我一定醉了。
用力拉回自己的左手腕,不肯放開我的曾庭和我的距離,因此而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我絕對醉了。在醉意給予的幻象裡,我能夠說真心話的,對吧?
所以我就說了。
我伸出自由的右手,輕輕地指在曾庭的眉心:「曾庭,你知道嗎?世界上啊,總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改變,也沒有辦法抗拒,只能接受。」
「比如?」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柔,很像那個已經如同夢境的摩天輪上的感覺。
「比如我喜歡你,可是你根本不喜歡我。」我笑著,仍然用力地試圖讓他鬆開我的左手腕,「所以我現在要努力一點。」
「努力什麼?」
「努力不喜歡你啊,笨蛋。」
他鬆開了我的手腕。
「哇,你果然很討厭我,你看看我手上都有你的指印了!」我看著眼前的他控訴,「所以我也要討厭你。」
是我不曾對他使用的,強硬的姿態,因為他過於用力而製造的疼痛讓我知道,我並沒有陷入昏睡,我在現實裡。
他給我一種深刻的同情的目光。那種同情的目光,讓我覺得受傷害。
好吧,既然話都挑明了說了,就乾脆的end掉,畫個句點吧。在曾庭眼前揚了揚手,我對他說:「送首歌給你。」
點歌,插歌,一切都簡單快捷,話筒很快就被遞到我手裡。
「時光是琥珀/淚一滴滴被反鎖/情書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雲飛走蒼狗與海鷗/閃過的念頭/潺潺的溜走
命運好幽默/讓愛的人都沉默/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
回憶如困獸/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放開了拳頭/反而更自由
慢動作/繾綣膠卷/重播默片/定格一瞬間/我們在告別的演唱會/說好不再見
你寫給我/我的第一首歌/你和我/十指緊扣 默寫前奏/可是那然後呢
還好我有/我這一首情歌/輕輕的/輕輕哼著 哭著笑著/我的 天長地久
……
陪我唱歌/清唱你的情歌/捨不得/短短副歌 心還熱著/也該告一段落
還好我有/我下一首情歌/生命宛如/靜靜的 相擁的河/永遠 天長地久「
我知道我忍不住大哭起來。我知道我連包包也沒有拿,就衝出了房間。不然我還能怎麼辦?
我聽到了身後小澈和鍾慎言的呼喊,還有曾庭叫我名字的聲音。但我不想回頭,也不想停留。我不想在他們,在他面前再掉任何一滴眼淚,再丟一次臉。
已經夠多了。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