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和陸文牽著手含情脈脈,連招呼都不提前打一聲,這讓我情何以堪啊!
顏面掃地啊!
萬箭穿心啊!
令人髮指啊!
鬆開鍾慎言的手腕,我噌噌噌走過去,一把抓住了小澈的手臂,然後直接把她扯到了KTV的包間門外,才不管會不會嚇到她,才不管會不會搗亂他們的濃情蜜意,才不管會不會嚇死陸文呢。
「姚小澈你現在是怎麼樣啊?」我戳戳戳直接戳著她的胸口,完全的興師問罪模樣,「朋友是這樣做的啊?找男朋友不需要跟閨蜜報備的是吧?你的人生和我無關是吧?前幾天死慘地說和陸文斷了騙我同情心的人不是你是吧?!姚小澈你趕快老實交代,你和陸文現在是怎樣!?」
「呃……就是……哎呀你看到了嘛。」
我靠她居然還給我來臉色緋紅,視線躲閃,扮嬌羞這一招!
「喂你有點骨氣吧你?」我叉腰大吼,活生生把從隔壁房間出來,經過我們身邊去洗手間的陌生男生嚇了一跳。
扔給那男生一個「你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的眼神,成功地把他趕離我們的勢力範圍,我繼續對姚小澈逼供:「你不是說跟他斷了麼!」
「可是他跟我表白了……」小澈微微抬起頭,無限少女狀地看著我,「他借唱歌跟我表白了。」
「唱唱歌你就原諒他了?姚小澈你根本花癡到連智商都沒有了。他可是很輕易地就被江眉勾引走了你又不是沒看見!」
「可是那是因為他以為我不喜歡他……」
「那他憑什麼今天就以為你喜歡他了?」
「這個就要歸功於我了。」
打斷我的逼供的聲音,屬於鍾慎言。
他得意洋洋地推開房間門,走出來,靠在門邊,雙手抱胸,一副志得意滿的死樣子:「是我去跟陸文打球,然後不小心說出來小澈對他死心塌地的秘密,所以……嗯。」
「鍾慎言你會不會多事了一點?」我的怒氣轉向了中途亂入的他。
「我就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鍾慎言依舊保持著靠著門,雙手抱胸的樣子,但是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是因為怕小澈再吃陸文的虧呢,還是因為小澈的幸福襯托得你孤單一個人,你寂寞了?」
……
好吧,鍾慎言有時候還是很man的。至少此刻,他乾脆利落地就讓我發現,我的怒氣,除了有覺得小澈沒有跟我商量就和陸文和好的失落感,以及為小澈擔心而忍不住氣急敗壞這樣的理由之外,還有一部分,是我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被她的幸福反襯出來的,我的孤單。甚至有一點小小的,小小的,如果不是鍾慎言點明,我自己就絕對察覺不到的,有點醜陋的妒忌。
妒忌他們的感情,都這麼簡單直接,平順而不會太傷心。而我,就這樣孤單單地站在原地,被曾庭根本不曾留意的影子籠罩著,想要離開,又沒出息地依依不捨。
「晴汐,我不是故意不說啦。」小澈好脾氣地摟住我的肩膀,笑容明朗,「太突然了嘛。」
好吧,既然小澈給我台階下了,我不馬上登登登順著下來,也太不懂事了:「姚小澈,我要不要祝福你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百子千孫萬事如意的?」
「酸,真酸。」鍾慎言明擺著諷刺我。
「有人能花癡,我不能酸?」我瞪他。
「鍾慎言你別添亂。」小澈順順我的劉海,「晴汐,花癡不花癡……等到你喜歡的人跟你告白,你就懂了。」
「算了算了,我沒機會懂的。」我聳聳肩。
「酸,還是酸。」鍾慎言依舊孜孜不倦地諷刺我。
「我酸我樂意。」毫不留情地直接往他腳上狠狠踩上一腳,看著他大叫「痛死了」,我終於由衷地笑出來。
小澈說,有一天我會懂那種快樂,她錯了,我是真的沒有機會懂了。
我人生裡第一個喜歡的人,他是不會喜歡我的。
我知道也許我會愛上別人。也許會比喜歡曾庭還要喜歡以後的誰。但之後的每一個人,都不再是他。那樣純粹的,初次的快樂和期待,心動,都不可能再來了。
有很多事情,都是難以形容的。
比如愛著的快樂。比如失去的痛苦。
非要自己去一點一點的體會,一點一點的感覺,一點一點的捱過去。
偏偏我是一個非常不堅定的,無法做決定就會逃避的人。
在雜誌上看到心理測驗時,一定都會玩玩看。但當答案不如我的意時,就會回到之前再玩一次,得到想要的結果。
人生卻不能重來,無法自欺。
現在這樣,明明已經知道不行了,還是沒有辦法忘記的自己,真的好遜。
但也沒有什麼辦法吧?
忽然想到了什麼,我衝著小澈攤開了手:「那個護身符,交出來!」
「什麼護身符?」小澈茫然地看著我。
「你上次要送我結果自己拿去用的的那個……」
我的話沒說完,鍾慎言插話了:「就是那個據說可以增加愛情運的。」
哼,笑得那麼張牙舞爪那麼豪放,鍾慎言沒被他自己嗆死真是奇跡。
小澈也笑得很不含蓄。
管他的,每個人都要懂得消化朋友的取笑。
我接過小澈從手機上取下來的護身符,一把推開鍾慎言,拉開房間的門,再把小澈推了進去:「enjoy~」
雖然一直抱怨著「生日除了唱K就是唱K還是唱K總是唱K真是超級沒有新意的」,但是鍾慎言的生日,又恰好是週六,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出席的。
鍾慎言這廝還一開始就和我明言:「我邀請了全班同學,所以曾庭和劉姿羽會結伴同行,攜手參與,你做好心理準備。」
看看,看看,這什麼朋友。
「為什麼?」理直氣壯地,我表示抗議。
「理由嘛……一言難盡。」
「那就坐下來多說幾句。」我絲毫不放棄抗議的姿態,「我有時間。」
「你不覺得你也該適應了麼?」
鍾慎言伸出手,看那姿勢就想揉我頭髮,我敏捷地閃開:「適應什麼?」
「我說,宋晴汐。」鍾慎言靠近過來,看著我。比我高12厘米的身高輕易地就對我形成了壓迫感,「你要不就狠狠地對曾庭發頓脾氣,讓他知道你還是非常在乎,要不就咬緊牙真的放棄他不再自己糾纏,每天看你擺著這張不死不活的臉我真是覺得夠了。所以這次你就直面慘淡的人生,從我的生日開始新生吧。反正你要是受傷了,我的肩膀和胸膛會隨時借給你的。」
「稀罕。」我撇撇嘴。
其實也不得不承認,鍾慎言的話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