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點了漢堡和可樂還有薯條、草莓聖代,也替晚點才會來和我們匯合的小澈點了她指名的土豆泥和薯條還有雞米花後,在座位上坐定,我翻出了手機確認曾庭有沒有回復短信。
雖然手機是我花錢投資的,但是它依然毫不給主人面子,一直沒有顯示收到了我期待的,曾庭回復的新信息。
我和曾庭的關係又變成了不常回復的短信,不主動打電話給他就絕對不會打來的電話,以及在學校內總保持著的清晰距離,還有遲遲沒有機會提出的「下一次」的約會。即使多麼努力地給自己打氣,以「哎呀都牽過手了耶」為理由讓自己相信,但還是讓我懷疑,我和曾庭,根本沒有更進一步。
像是遊樂場、摩天輪、牽手的溫度,和一切的細節,都是我虛構出來的情節一樣。
可惡。
用力地揮舞著拿在手裡的三根吸管,甩過桌子的邊緣,發出劃破空氣的銳響。
坐在對面一直忙碌地按著鍵盤發著信息的鍾慎言,因為這突然的聲響,而像被驚嚇了一樣,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你是不是男生啊,有必要這麼膽小麼。」把吸管扔在托盤上,揭開裝著可樂的杯子上的蓋子,我乾脆直接喝起來。
「喂你忽然……算了。」
鍾慎言的分辯被我對著店門口拚命揮手的動作打斷掉,沒回頭,他說:「小澈來了?一個人兩個人?」
「當然是一個人,你在暗示什麼?」
「你們最近不是很喜歡扔掉我,偷偷跑去會情人麼。」
情人你個頭。要是情人,我還用這麼忐忑不安這麼煩躁麼。
鍾慎言現在語氣裡的酸溜溜,如果讓那些喜歡他的女生聽見,一定會有一半……不,是三分之二,立刻發現到鍾慎言這人真是不成熟不穩重到了一個極點,她們會瞬間就把他拋棄掉的。
一定!
「鍾慎言,你最近是不是在-校內花美男王老五排行榜-上失寵了,所以心理扭曲了那麼一點點?」
「宋晴汐我警告你,別用這種明顯包含著諷刺的眼神看我。我什麼時候為了那些花朵而不顧義氣過?你們有任何事情的時候我是不是都第一時間出現?」鍾慎言悶悶地說,「原來古人說的-女生外向-就是這個意思,我總算知道為什麼說是潑出去的水了。」
「什麼潑水什麼外向?」小澈在我身邊坐下,拈起一根薯條,仔細地沾著番茄醬,「鍾慎言你又被人當做水潑掉了?唉,我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戀愛這種事情,貴精不貴多。」
「別一個個現在有了疑似男朋友,就以為自己是戀愛達人了。」鍾慎言說。
「本來就是,戀愛怎麼能以-放長線釣大魚-為宗旨呢。」我舉起薯條,在鍾慎言眼前搖了搖,「一定沒收穫嘛。」
「你錯了。」鍾慎言一臉得瑟,「你們不懂,放長線釣大魚才是最必要的戀愛秘技,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它的必殺奧義,最高訣竅。
「哦?」
「看在是死黨的份上福利你們一把。」擺出一張看起來非常有權威感的面孔,鍾慎言小聲說,「放長線釣大魚最基本的原則就是——你要同時放出去十條線。」
很有默契地和小澈對視了一眼,我們共同選擇了對鍾慎言的無視。
「哼,我是男的,對於你們喜歡的男生的心態,我比你們懂多了權威多了,不趕快恭維我討好我,我保證你們被甩了以後連為什麼要哭都不知道!」
「你信不信我馬上就讓你哭?」小澈一把搶過鍾慎言手裡的手機,翻出了通訊錄的「刪除所有聯繫人」的選項,把手放在「確定」按鍵上,非常明確地威脅著。
鍾慎言翻出一個大概意思屬於「算你狠」的白眼,狠狠地咬起了漢堡。
「鍾慎言你也是,別遊戲人間了,正正經經的找個女朋友安定下來不好麼?」我大笑起來。
「這位哲人,你有沒有搞錯啊?安定?我才16歲謝謝,我還沒看遍這個世界的美好風景,我安定不了。」
「切,你就玩吧。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命中注定?狹路相逢?上得山多終遇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知道你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才沒有呢。宋晴汐我告訴你,那些平時看起來乖乖的專一的像曾庭一樣的男生,其實都是在壓抑在偽裝懂麼!這樣壓抑著偽裝著的男生,一旦有機會出去玩,就絕!對!會!變!壞!反而是我這種,啊,還有陸文,我們這樣見慣世面的,萬花叢中過了的男生,才會坐懷不亂,你知道麼!」
「不准詆毀我男朋友。」凌厲地白了鍾慎言一樣,我又換上了微笑的表情,「這幾天你有沒有常常和曾庭說話啦?」
「有啊,大人你吩咐我一定要和你的疑似男朋友做好朋友,我敢違抗麼?」
「所以……你們有常常聊起我吧?」我的姿態,是貨真價實的自滿狀。
「你從哪裡知道的?」
鍾慎言這傢伙,還試圖賣關子,真沒義氣。
「一定嘛,他喜歡我啊。」我一把抓住鍾慎言的手腕搖晃起來,「他有沒有追問我的事情?你有沒有告訴他我從進高中開始就暗戀他了?我警告你不准說哦,我要自己告訴他,讓他感動得要死要活才行。」
「呃……事實上……他……」鍾慎言的眉頭微皺,原本頗大的眼睛瞇起來像是兩條縫,只有喜感絕無帥氣,「其實吧……啊,你的手機響了。」
廢話,我手機響了我當然聽見了。
我瞄了瞄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顯示屏,然後馬上拿了起來。
「曾庭」兩個字非常有愛地,在屏幕上閃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