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承認我在愛情方面很資深才對。」鍾慎言得意洋洋,「說起來,你和曾庭的感情配比太不正常了,他純粹是因為打賭輸了,被逼著和你交往,不像你是一路暗戀他過來的,你別太投入,免得自己受傷。」
「哇你這是什麼朋友啊?咒我失戀?」我狠狠地白了鍾慎言一眼。
「這可是我的經驗之談,談戀愛又不是分贓,沒有什麼五五分的道理,先愛上的人就輸定了,就像那句江湖上的名言——-別認真,認真你就輸了。你如果不是和我從小學就同班起的好朋友,我才不告訴你這些真理。我真是一片好心全為了你著想,從來沒有戀愛過的小綿羊我最心疼了。」
看著舉起右手做發誓狀的瞬間還流露出委屈姿態的鍾慎言,我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字——「滾!」
曾庭因為「承諾」而面有難色地默認了「交往一個月」的事情開始,我的心裡其實就一直有兩個念頭,往兩個極端的方向拔河。
這也是自然的吧?
喜歡了很久的人,身邊的那個位置忽然就屬於了自己,會有想要好好的珍惜,好好的守護,那樣怎麼也不願意放手的心情是無可厚非的。
只是,它又過於虛無縹緲,岌岌可危。
這樣心虛纏繞著期待,不安卻又忍不住幻想的心情,應該怎麼說呢。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想要努力看看。
總是抱著「如果相處了,至少他會正視生活裡有-宋晴汐-這樣一個人」的期望,不想放手。
雖然曾庭的態度確實讓我很受傷,比如發給他的短信很勉強、很偶爾才會得到他的回復,而且即使回復,也能看出字裡行間必然的漫不經心敷衍了事。
鍾慎言曾經說過,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在意程度,用短信回復來量化,那麼大致等於短信的字數,乘以數值X,除以回復的秒數,再乘以100——數值X,是短信回復裡,你所感覺到的對方的情緒,從很無謂到很high,評估為1-10的分數。
距離確認要交往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曾庭對我卻和從前沒有任何不同,在走廊上偶爾遇見,他也只是光明磊落地點點頭笑一笑,然後理所當然地和我擦肩,讓我緊張羞澀猛烈跳動的心臟,瞬間就從期待值的最高點,直直跌落到暗黑的冰水裡。
即使我一再屏蔽掉自己的自尊心,主動打電話給他,他的不在意也仍舊表現得太過於明顯,話語裡最常出現的是沉默和尷尬,甚至算不上真正的交流,每次通話時間,根本沒法超過兩分鐘。
但我仍然拚命安慰自己,這只是過程,以後一定會轉變的。
畢竟,喜歡著一個人,也被他同時喜歡的概率也許真的並不太大,但只要保持著交流,只要努力傳達自己的感覺,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感覺到,他會被感動吧。
我不能放棄。
如果我放棄了,那麼「宋晴汐和曾庭」這樣的並列關係,這之間所有的聯繫,就都失去了。
坐在操場看台,我微微仰起頭,看著曾庭的側臉在陽光裡,有著柔和的光圈籠罩。
沉默其實是一件有著具體重量的事情,會逐漸增加壓力,讓心慢慢浸在陰影裡,衍生出各種恐懼和心慌。
「宋晴汐,一個月的約定……」曾庭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走向很明顯是我不想要面對的部分。
「你知道麼,這個地方很特別。」我飛快地找到一個話題打斷曾庭的話。
沒有聽到,就可以表示不存在。即使那是怎麼努力都無法被掩蓋的真實。
雖然鍾慎言總說我很任性,很倔強,很衝動,但面對感情,實際上誰都有有很敏感,很細膩的部分。
不過,我單純的對他一個人花癡著,所以在他面前,總是顯得期期艾艾,不幹不脆,慌張錯亂。在他眼裡,我大概就是笨拙而天然的模樣吧。
「特別?」曾庭環顧四周。
我能猜到他的疑惑,可以理解為什麼他對我說的「特別的地方」打了問號,這裡確實只是學校裡很普通的一個角落。
如果操場像一個「口」字形的話,這個角落就在「口」字的左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