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分開的!因為我們不相愛……我會愛著我要愛的人,你會愛著你要愛的人……我們之間……注定不會在一起!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們會是以這種方式來告別!這種方式讓我好失望,好難過……可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所有人的錯,因為這樣的愛,本身已經錯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因為一見到你,我總是會不由主地疼!好疼!!你走吧!!你要愛誰,喜歡誰,晚上要不要回家……我都不再管你了!這是你的自由!!本來我們之間,也沒有要干洩對方的意思!我也不會阻止你戀愛!你走吧」
這句話,一年前說的,一年後依然清晰在耳……
就是因為這句話,讓彼此向左向右……
紗紗的眼角再湧出淚水,沿著臉龐滴了下來……
威廉看緊她,只能看到眼角那滴淚水……
他什麼也沒有再說,只是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用那好溫柔的母指,括去了紗紗嘴角上的奶油,當一接觸到紗紗那柔軟嘴唇的溫熱時,威廉的心裡,溢過了一片酸……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流露在臉上,那孩子氣的執拗也在臉上……
這個時候,紗紗才明白,原來當初因為威廉是總裁,而說不要他的話,現在想起來才發覺自己有多麼的可笑,因為距離不會因為身份,因為物質,因為智慧而變得遠或者近,唯有那份心還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像風兒一樣地飄走……
到現在,彼此都沒有很完整地相看到對方,或許這樣彼此站著也是一種奢望,明明曾經並沒有相愛,卻為何這樣的忐忑不安?
威廉後退一步,然後抬起頭走出了廣告一部……所有人也沉默地跟著出去,連同榕榕與連晨!!
紗紗靠在玻璃門邊,看也不敢看玻璃門外……
威廉也只是站在電梯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電梯數字在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上升……
就這樣,其實距離很近,卻一個在門裡,一個在門外……誰也不逾越……
………………
紗紗原本以為,自己會太過悲傷,因為落淚了,其實也沒有,只是心裡有點火花,又或許像小小的臘燭光團,依然讓她有點亮眼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彼此都幸福著?紗紗靠辦公桌上,拿著筆,看著電腦屏幕笑了起來……
榕榕陪完威廉巡查全公司,便敲了敲導演組的門,看著紗紗一片笑意!
紗紗也笑坐了起來,看著她說:「怎麼了?」
榕榕走進來,然後坐在紗紗的對面,看著她,好安靜地看著她……
紗紗也好安靜地看著榕榕……
「我有時候,常常很迷惑,因為我總覺得……威廉會愛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可是我今天看到他對你的態度,我更迷惑了……好像他愛你,又好像不是……因為他總是走到你面前,就不敢太靠近了!」榕榕直接將話說了出來。
紗紗笑了……
「我希望……能盡快地將這種阻郁的感覺給打散掉!!就像往常一樣……不要太累了!!我真的不想太累了!!」紗紗說!
榕榕看緊她,然後很好奇地說:「你真的很讓人奇怪,你這麼努力地生活著,一點兒也不會為愛情打倒?」
「不是!」紗紗笑起來說:「我從九歲就開始喜歡上了我的哥哥,一直守著這份好單純的愛到現在……我發覺,在等待愛情的過程中,還是要放輕鬆,這樣,痛苦會更少一點!!而且寂寞與孤單就不會傷害到自己!!以前多好?天真爛漫,我再怎樣,也不想改變,我還是好想天真爛漫…………」
………………
威廉坐在總裁辦公椅上看著連晨正坐在自己的正對面……
「作什麼?」威廉終於臉上有了一點笑意,卻依然沒有放鬆!
「你說!那廣告費你批不批?」連晨直接問。
威廉放下筆……
「好!只要你不承認你在公報私仇,我就認了,我簽字!」連晨算是看清這個人了!
威廉不哼聲,只是繼續批閱著文件!
「你不要給我扳這臉!」連晨命令著他!!
………………
「威廉平時在公司裡,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扳著臉,工作起來,很有活力,甚至一絲不苟,是一個非常要求完美的上司!!」榕榕向紗紗解釋說:「反正他除了在你面前這樣,他平時不會這樣!!除了去夜店……」
………………
連晨很得意地捧著文件,在秘書面前揚了揚,秘書們個個都搖頭笑起來說:「不用說,你一定是威脅他!!」
「天啊,不要想這種浪漫的事!」連晨興奮地離開了行政問。
………………
「一年來,從來都沒有談過這個人,怎麼突然聊了起來?」榕榕好奇地看著紗紗來問。
紗紗笑說:「只是你們不提,我還是對他挺好奇的!」
「敢情我們這麼小心翼翼,是白花時間了?」連晨衝進導演組,看著她們說!!
「對!」榕榕看著他手裡的文件,她便笑問:「怎麼?把錢要下來了?」
「當然!今天晚上,我請吃飯!」連晨得意地說。
「我不去了!」紗紗直接拒絕說:「我下雨的時候,還是喜歡在家裡呆著!」
「可是家裡沒有一個愛人,自己享受下雨天,有什麼意思?那滴滴答答的雨聲,是需要伴的!」連晨說。
紗紗搖頭說:「不需要!!」
………………
下班的時候,外面飛散著小雨,紗紗像往常一樣,收拾好了辦公室裡的一切東西,才與他們在公司的大堂前相互道別,連晨更是探頭到窗外看著紗紗問:「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
紗紗搖搖頭笑著說:「就那麼幾條街,送什麼啊?我還要到超市買菜回家做飯呢?」
「好吧!」連晨只得對紗紗說:「那你小心一點!!」
紗紗點頭說:「好!」
紗紗看著連晨的車子剛走,榕榕又駛過了自己的身邊,與自己說再見,紗紗再微笑地揚手說再見,站在細雨下,看著略顯沉悶的天氣……立秋過後,天空總是變得有點壓抑,她輕歎了口氣,才提起包包,撐著傘往前一步一步走去……她沒有留意,在那高樓前的某個落地窗裡,停著一個人,正在緊緊地看著自己……
………………
紗紗先步行到了超市,看一下有沒有新鮮的魚來買,後來沒有,她就挑了已經醃好了的椒鹽排骨,然後再挑了幾份雞腿,放在冰箱裡,再揀了些蔬菜回家放著,好像真的沒有事,推著車子,在超市裡走來走去,這種心情,與在辦公室裡的是一樣,很平靜很平靜!!
最後結了帳,才走出來,撐開傘,往著自家走,邊走邊看著整個世界是那滿天的雨水,在亂竄……紗紗不自覺地抬起頭,看著自己那把透明的雨傘,看著雨傘將雨水擋在傘外,她的心漸漸地酸了……抬高頭時,感覺整個世界只有自己站在天地之間……
一輛汽車急從自己的身邊飛閃而過,濺起了不少的水花,讓她哎呀地叫了一聲,看著那輛車子,再看看自己那已經滿是泥水的小腳,她歎著氣,然後讓自己快步地往前走,這個時候雨勢越來越大了,探著袋子,緊緊地抱在懷裡,再往前走,眼看自家住的大廈就在前面,她更快步地往前走…………
可是正當紗紗她抬頭想閃過前面那輛急沖沖的車子時,卻看到了大廈門前,正站著一個身影,她的心砰的一聲跳了起來……手裡的食物袋子,還有自己的包包全都因為震驚而不自覺地掉在了地上,掉在了雨水裡……
面前的威廉正穿著雪白的襯衣,手裡提著自己的黑西服,一個人站在大廈門前,站在雨水中,看緊自己,混身被雨水揮灑得全都濕了,卻也只是緊緊地盯著紗紗,動也不動……就是緊緊地看著,那臉上的雨水,彷彿如同眼淚般在臉上瘋狂地滾落著,唯有那眼神是執拗與狂熱的……
紗紗撐著傘,一看他那樣,心裡就疼了……她輕歎了口氣,卻只得站在原地,有點受不了地看著他……
威廉終於看到紗紗了,等了她好久好久……笑了起來,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然後稍轉過身,向著紗紗一步一步地走過來,走到紗紗的面前,走到傘外,依然讓雨水狂灑在他的身上,紗紗握緊手中的雨傘,握得緊緊的,握得手心都顫抖了,最終還是因為看著那人已經被淋得太濕太透了,便只得一步上前,舉著那雨傘,擋在他的頭頂中,倆個人就這樣好近距離地看著對方……
紗紗看著那張臉,看著那雙眼睛,靠得近才看到已經被雨水淋得有點通紅了,她沒好氣地問:「你走來這裡幹嘛?淋雨幹嘛?你不知道走進去等著嗎?」
威廉依然不說話,只是彎下腰,拿起了紗紗的包包,然後還擰起了那袋子……只是說:「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