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們是夫妻,不要說這種話!」陸昊一字一頓地說,有點點生氣,「都已經老夫老妻了,還在說!」
顏傾笑笑,不把他的氣悶當一回事:「我們去接孩子。」
「走!」他也馬上來了興致,笑著將她拉出來。
看吧,就說不要把他的氣悶當一回事,因為他根本不會氣嘛……
陸昊給她的生活,平平淡淡的,安安靜靜的,卻是溫馨滿溢,幸福滿懷,讓她覺得不真實。有時候,真怕這幸福突然破碎。發現她只是做了一場夢,而醒來,還帶著那段和柏揚斷裂的感情遺留下來的傷……
於是,她開始在夢裡夢到柏揚。夢到他的淚,他的誓言,他的悔恨……他和心影的婚禮。而她,獨自縮在角落裡垂淚……
「柏揚……」
陸昊痛苦地閉上眼睛,那天他去店裡,路上看到柏揚的車。當時沒有多想,但是,後來,她卻開始在夢裡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
終究……要失去了嗎?守候了這麼多年,還是守不到嗎?
「柏揚……」顏傾在夢裡淚流滿面,翻來覆去。
他看了不忍,抓住她,溫暖她的手,她慢慢醒過來,望著眼前的人:「陸昊?」
「是我……怎麼了?」他當做她沒有說夢話。
顏傾看著他,原來,醒過來不是看到曾經留下來的傷,而是看到現在握著的幸福……
「你哭了……」他吻住她的眼睛。
「陸昊……」她抱住他,是真實的……陸昊是真實的,那麼他帶來的幸福也是真實的,她不是在做夢吧?感覺到他在吻她,她叫:「陸昊!我要你!」她要感受他的存在。
陸昊一震,看著她,沒說話,低下頭瘋狂地吻著她。
「謝謝你……」
「你說什麼?」他望著她。
「謝謝你給我幸福。」
他以為她是在最後的訣別,想甩下她走開,看了她很久。顏傾對視著他的眼,呆愣住,因為,這雙眼裡有痛苦和恐慌……她搖搖頭,樂觀的陸昊,怎麼會?再睜開眼,她已看不清,因為他已經在她身上馳騁起來。
不久後的一天,他們相攜去咖啡店,走到店外就看見窗邊那個落寞的身影。
陸昊眼睛一瞇,不動聲色,挽著顏傾繼續往裡走。
顏傾也只當他是平常的客人,和陸昊一起到櫃檯邊去。過了幾分鐘,顏傾拿起身後的報紙來看,不小心看到報紙上關於柏氏企業的報導。這幾年,柏氏企業可以說是貿易和百貨的老大了。她放下報紙,望向窗邊,柏揚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要過去說說話嗎?」陸昊問。
顏傾看他,他低著頭在看賬冊,她只看到他的側臉。似乎,他們年紀都不小了呢。或許,日子就要這樣過一輩子了。沒什麼好,她覺得非常好。想到,像這幾年這樣的日子過一輩子的話,她心裡非常願意,願意將它過得更好。
「不用。或許,他並不希望被打攪。」
陸昊嗯了一聲,點點頭,沒再說話。顏傾總覺得最近的他有點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不久後,柏揚付賬離開,走的時候才發現她在。她正在畫畫,陸昊坐在身邊鬧她,他們的動作看起來很親密,有打情罵俏的嫌疑。柏揚眼神一暗,勾著西裝走了。
顏傾的生活,很簡單,一年四季固定往來的朋友就只有心雲和蘭家姐妹。畢竟,她這個人有時候很高傲,對於朋友的選擇很挑剔。所以,朋友不多。
她和心雲約在一起逛街購物,後來,宋錦航帶著兒子女兒來接走心雲,居然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幸好,她買的東西不多,否則,她真的要叫救命。
顏傾走出百貨大樓,剛給陸昊打了電話叫他過來接她,就遇到柏揚的車從面前經過。
「回家?」柏揚透過搖下的車窗問。
「嗯。」她手裡握著剛剛掛下電話。
「我送你吧。」
顏傾看著他灼灼的眼,想了一下,繞到另一邊上車。上車後,低著頭撥電話。
「陸昊……你不用來接我了……我遇到柏揚,他送我回來……」感覺到陸昊的沉默,她揉揉額頭,就是這種不對勁。聽到陸昊說好,說再見,她也說完再見才掛電話。
原來,日久生情是存在的。
「你們過得好嗎?」柏揚問。
「很好。」她檢查者自己手上的貨物,丈夫的、孩子的,一樣不少。
「顏傾……」柏揚低低地喚她一聲,「我們還是朋友吧?」
柏揚也不對勁。顏傾抬頭看他:「你似乎……」
「怎麼?」柏揚看她一眼。
「不對勁……」顏傾看著他,「公司發展到今天的模樣,你的壓力一定很大吧?」
「只是忙……和累。」
她感覺到了,這個男人身上的疲累。
「壓力大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可以緩解。」這個男人,幾年前就因為心影鬧出的事膽戰心驚、杯弓蛇影。當時她就想帶他去看心理醫生,可是後來終究沒有執行。
「我沒事……」柏揚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泛白,顏傾看著,也不再說話。或許,他精神失常了,弄混了過去的痛苦還好。
車程走到一半,柏揚再次開口:「顏傾,如果我現在要挽回還有可能嗎?」
「我很幸福。」她說。淡淡的,沒有波瀾,還是望著窗外的風景,彷彿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並且,等待下文。柏揚知道她的性格,否則當初的分離不會那麼痛徹心扉,他們都知道,他們無法重來。
「我也沒法再愛你了。」他說,「恨和悔太重,傷太深,愛不起來了。」
「是嗎?」那她呢?陸昊已經有感情,她回應得了嗎?
「你知道嗎——」柏揚的聲音真的是悔恨交加,「小影當年根本沒有懷孕!」
顏傾倏地看向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說什麼?」
「她沒有懷孕!她從頭至尾在設計我們!」
顏傾突然想笑,可是笑不出來。又怎樣呢?只不過,是另一個女人在愛情裡的心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