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顏傾一個人在街上瞎逛。結果,哪裡都是曾經和柏揚一起約會的記憶。她站在街邊,覺得好冷。那個溫柔的男人,牽著他的手走過太多太多,以至於在這座城市,沒了他她居然找不到一個嶄新的角落給自己清理思緒。
雖然說,決定放開,決定忘記,可是,那也需要時間啊!
她確定這條街他們沒來過,可是,卻有相似的店舖和場景。
最後一點落日餘暉照在櫥窗的玻璃上,春季暖暖的風吹著她的髮絲飄動。她看著櫥窗中照出的臉,還有臉邊浮動的髮絲……伸手抓住那狂亂舞著的一縷煩惱,她想把它們全部剪掉!
留了十年的長髮,固定的時間會去整理,但是總是保持在一定的長度……好像大家都說,她的頭髮剛剛掃到脖子上就好,就是顏傾的感覺……她還不知道什麼叫顏傾的感覺,雖然她就是她本人。但是,大家都那麼說。而且,她留長髮,只是想感受一下長髮披肩的感覺。當然,還有。
還有就是……
長髮柔美一點點,她想將這一面展示給愛的人看。她希望她愛的那個男子,伸出寬厚的大掌輕輕捋過她的髮絲,輕吻著,聞著那髮香,絲絲愛慕,切切傾訴……
找不到了……找不到那個人了……
愛了的,對不了;對了的……也還沒找到……
她這頭長髮為誰留?縱是柏揚,有溫柔地吻過她的發,也沒有默默地戀慕。
驀然轉身,看見陸昊端著一杯速溶咖啡站在她面前。
「我以為你要站到晚上。」他說。
「你怎麼在這裡?」
「我開車經過,看見你站在這裡出神,就在隔壁買了一杯咖啡邊喝邊等你清醒。」他笑,一口白牙,「回過神來了,要去哪裡?」
「我要找把剪刀!」她肯定地說。
「剪刀?」陸昊被咖啡嗆了一下,「顏小姐,如果你要自殺,在半個月或者更早前不是更說得過去?」
「你的車在哪裡?我走累了……」不想和他瞎扯。
「跟我來!」他把紙杯扔進旁邊垃圾箱,拉著她往前跑。
顏傾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一跳:「你發什麼神經?」
他一聽又突然剎車,她撞在他背上:「哦……好痛!」她打他的背。
「抱歉……」他回過頭來。
「你到底在做什麼?」她撫開他的手。
「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抬頭看著他:「如果你有事忙,你可以先走,我發誓我不會自殺。」
「你去醫院了嗎?」
「……」顏傾睜大眼睛,「還沒……」
「已經半個多月了吧……」陸昊放開她手,有點不自然地掏出煙來,想了想,又放回去。
顏傾看著他的動作:「經你這麼一說……我那個好像遲了……」
陸昊看著她:「遲了?」
「一周了……」她握緊手。
「現在去醫院確定一下?」
「醫院下班了……」
「那去藥店!」他二話不說拉著她就走。前幾天他怕她想不開,晚上都住在家裡——雖然是分房睡。最近十來天,他都呆在公司裡,沒有顧及到她。結果,她果然東想西想,連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
陸昊火速把車開到家裡,讓她趕快去廁所自己測驗一下。然後他發現家裡冰箱居然是空的!
「這十天來你怎麼過的?」他翻遍了整個廚房,找到一些食材,看了半天,他不是很會做飯啊……算了!叫外賣!
半個小時後,外賣送到。顏傾還沒出來。
「顏傾。」陸昊敲敲浴室的門。
「再等等!」
陸昊站在門口,再度掏出煙——其實他沒有煙癮,但是有時候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他就是要抽點煙。但是現在……他得戒煙了!
他把煙放回去,走到客廳,將煙和打火機都扔進垃圾桶裡。既然已經決定和顏傾一起過日子,就算她沒懷孕,他也不能讓她吸二手煙。以後就用她的咖啡代替好了!
「陸昊……」
「怎麼樣?」他回頭,她已經站在客廳門口。
顏傾想了半天,找到一個比較溫馨的說法:「你要做爸爸了。」
可是,感覺不對!他們根本不相愛,都是意外。婚姻和孩子,全是意外!……所以,她覺得這種氣氛好詭異。
陸昊走過去,拉著她坐到沙發裡。
「好了,以後你要當心……」不是要說這個!「顏傾,我很抱歉過去這一個多星期都忙著工作……」
「你幹嘛要抱歉?」她滿眼疑問。
「我們是夫妻!」他看著她,「而且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任這關係繼續下去不是嗎?」
她點點頭,是啊,她突然忘了。
「由於我們都是新手……哦,不應該這麼說。我是說,我們的結合是一個意外,所以我們都沒有去習慣對方的存在。」
「對。」她同意。前幾天,他在家裡,也只是住在她的隔壁。後來,他不在了,剛開始兩天她不習慣,後來就習慣了。以至於,今天突然見到他,她對他的感覺還是以前的鄰居、同事和朋友,沒有意識到這是她丈夫……甚至是孩子的爸爸。哦……天!怎麼會一次就懷孕?
「以後我會試著去習慣,會盡量不去陷入工作中……對了!你可以打電話提醒我。」他突然想到,「因為你以前就是我鄰居,我一向不屏蔽你和心雲的電話……現在,你是我妻子,更是必然。」
顏傾撈一個抱枕抱在胸前,看著他說。他這麼說,讓她覺得自己被人珍視,感覺很好。
「以後我們要盡量學著怎麼去經營一個家,怎麼去照顧小孩。」
「我會配合你。」顏傾笑。
陸昊皺眉,怎麼成了他是主角了?這個女人居然只是「配合」?算了,他寵她吧!伸手拉她站起來:「吃飯!」
「咦?你叫了外賣?」
「我們的冰箱空了……你是剛吃完,還是早就空了?」
「最近都在聽雨那裡吃的。」
……忘了樓上有大廚!陸昊想了想,既然文翰倫能做出那麼美味的菜,沒道理他不行啊?
顏傾打開飯盒,發現都是她愛吃的。她看著陸昊:「謝謝。」
陸昊看她一眼,明白她所謝為何,把筷子遞給她:「我們是夫妻,不要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