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在眾人當中,顯得這樣的突兀。
她在想著說辭,後悔著自己的衝動,尋找著借口,想了許多,來解釋自己到這裡的原因。
可,她錯了。
這裡,只有侍衛侍女們望了她一眼,發現她不是刺客,不是可疑人物,便全又扭過臉去,全心全意伺候相思了。
夜堯也撇過一眼來,那一眼望在她的面上,她的心兒一顫,縮緊了身子。
可那一瞥,只在她身上持續了半秒不到的時間,他就將全部眼神對向了抱住自己臂膀的相思了。
所有的一切,都讓她心寒。
她洛水水,在這蛇宮裡,找不到曾經活過的痕跡。
更找不到,曾經被人喜歡過的證據。
她轉頭欲走了,這時卻傳來了女子的聲音,是那逞嬌呈美的人兒發出的聲響,「夜堯哥哥,她是誰?」
她停住腳步,心中貪婪的想聽他的回答。
她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麼?
她腳根牢定,側過臉龐,身後,是夜堯無一絲感情的沉聲,「她,是你不認識的人。」
不認識的人……
呵……確實,我與你夜堯,現在形同陌生。
「你和她,沒有干係,不必介懷。」
又是一句話,將她全身變的僵硬,連抬起腳步都變得艱難無比。
沒有干係……
自然,我和你夜堯,就當是素不相識罷。
她抬步欲走,他不再言語,沒有挽留,沒有詢問,更沒有一絲的關心和多餘的眼眸。
「可是……」相思稍稍離開夜堯的懷抱,似用著極大的氣力站起身,撐起那軟香的身體,扶住柱子,微微喘息,「相思為何覺得……好像見過她?」
夜堯望著那僵直的背影,抿唇道:「乖兒,是你記錯了,你與她並未見過。」
洛水水這番,已是開始流淚了。
最近,淚腺特別發達。
見過,當然見過了,你是從老娘肚子裡生出來的。
「可……」
「回屋罷。」夜堯擋住了她的話語,扶住相思的臂膀,「天冷水寒,要快些回房了,你剛獲新生,不得遭外來太多腐氣。」
腐氣……
她冷冷一笑,撒開腳步便朝夜華殿跑去。
可笑,難道我是來自取其辱的?
腐氣?你們才腐氣,你們一群爛蛇,殭屍,魔鬼,怪物……
你們腐到底了,蝕到家了,你也腐他也腐,你們全家都腐!
乖兒!
我還乖女兒乖孫子呢!
夜堯,你是天下第一無敵敗類花心男人,我詛咒你以後變蘿蔔,詛咒你明天一早牙齒掉光,詛咒你中午吃飯暴飲暴食變胖子,詛咒你晚飯前照鏡子發現自己變旺財……
夜堯,我恨你!——
回了夜華殿,淚也掉光了,腳也跑酸了,她覺得有些累了,望著夜華殿的招牌,坐到了地上,撲倒在門檻上,小聲嗚咽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眼神發黑,只覺有些缺氧,聳動的肩膀也不再顫抖,趴在門檻上,睡著了。
那夜,她一直囈語,擰著眉,手中掐著某樣東西,咬牙切齒說著夢話。
夢裡,那位白衣公子牽著她漫步在遍野的紅色山花中,柳絮飛揚,綠枝招搖,陽光閃爍,他的笑,也特別的迷人。
「洛水水,你可有何願望?」
「有。」
「什麼?」
「把夜堯變成一條魚。」
「然後呢?」
「吃掉。」
「再然後呢?」
「吐出來。」
「這……」
「然後再將他變成一條魚。」
「……」
「再把他吃掉。」
「再吐出來。」
「再變成一條魚……」
仙人:「為何你總是要不停將他變成一條魚呢?」
「偷腥的貓兒跑的快,偷腥的魚就只能被抓吃掉,他就一蠢魚笨魚,偷都不會偷,偷了還要被我看見,簡直是笨到極限……」——
那月色的衣望見趴在門檻上睡覺的女人,躺著鼻涕掛著口水,滿面髒土眼淚泥水混雜,慘不忍睹,一時猶豫之下,將她抱回了屋裡,蓋上了被褥。
一切動作靜悄悄的進行。
坐在榻前,用絹帕為她擦淨了臉面,起身邁步正欲出門。
衣角,忽然被抓住了。
一聲夢囈卻極其清晰的聲音傳到他耳中。
「由明天開始,市政府決定清除所有長相醜陋,有損市容的弱智青年!你快快收拾東西,出去避避風頭,別跟人說是我通知你的,切記!不要感謝本大人……」
某人一聲冷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