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逐漸到來,老天像是突然變了一張臉,陰雲密佈,天氣暗沉。一天的工作即將接近尾聲,大家紛紛拿出雨具離開了公司內。只有寒憶兒一人留了下來,等待著雲馨語的電話。
『鈴——鈴——鈴』電話響起,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接起:「喂?」
「憶兒,你還沒出來嗎?」這通電話是林雨澤打來的,他每天都會在下班點準時守候在樓下,今天也不例外,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寒憶兒下樓,這可令他有些憂心了。
「內個……」眉頭稍皺,精神恍惚了一天,她都忘記林雨澤這個茬了:「雨澤,你今天不要等我了,我完事之後,要和雅茹出去逛街。」
撒謊期滿並不是她的作風,但與雲傲天驗證DNA一事勢必會牽扯林雨澤的精力,況且DNA的驗證結果無論是怎樣的她的心意也不會改變,自然沒必要把不該說的事情說出來影響大家心情。
「嗯,我知道了。」
她愧疚的望了眼掛斷的電話,在心中輕聲呢喃道:『對不起,雨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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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停車場,林雨澤徑直向自己的跑車走去,『B——B——』開啟了車子,他剛要上車,便聽到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雅茹,晚上去哪裡吃飯呢?」
「隨便啦。」
「你說嘛……」
「聽你的啦。」
林雨夕與方雅茹二人好似打情罵俏的從向地下停車場走來,他心頭一緊:「雅茹不是和憶兒要去逛街了嗎?」快速回頭看向了不遠處的二人。
「哥?」
「雨澤。」林雨夕與方雅茹停下腳步,和他打起了招呼。
猶豫片刻,他快步走到他們面前,泰然自若的詢問道:「你們要去哪?」
「去吃飯。哥,你在等憶兒嗎?」
目光移向了方雅茹,從她的表情上看,根本沒有顯示出她的驚訝與忘記了什麼事,看來……她和憶兒之間根本沒有約好出去逛街。
可憶兒為什麼要騙自己呢?是不希望自己接她下班,還是……
「雅茹。」林雨澤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憶兒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被這一問,方雅茹的小臉霎時一緊,快速搖了搖腦袋:「沒啊……沒有啊,憶兒今天好像和老同學約好出去玩了。」
「老同學?」前一秒寒憶兒說和方雅茹出去逛街,後一秒,當事人方雅茹就說她和老同學出去玩了?毋庸置疑,這兩個人都在撒謊。看來方雅茹一定知道憶兒幹什麼去了。嚴肅的臉上勾起一抹冷笑:「可她告訴我,要和你出去逛街!」
「呃。」謊言被拆穿,方雅茹緊張的愣住了神,怪只怪她們二人合夥撒謊沒有提前通好氣,現在一下子就被人拆穿了吧?「啊……我想起來了,對,憶兒是和我約好出去逛街,我忘記了,先走了啊。」她改變了口風,還沒等那兄弟倆應允便回頭準備離開。
「等一下。」林雨澤和林雨夕異口同聲的止住了她的腳步,她們二人相繼對視了一眼,林雨澤表情冰冷的繞道了她面前:「雅茹,憶兒到底去了哪裡!!!」
先別說姐妹情不姐妹情的,這件事要是告訴了林雨澤,勢必對他是一種影響,況且寒憶兒也保證了DNA驗證結果無論怎樣也不會改變現今的一切,固然無需另他擔憂。「這……」猶豫片刻,方雅茹搖了搖腦袋:「對不起,雨澤,我不能說。」
就知道這裡面有事,林雨澤眉頭一擰,目光瞥了眼斜對面的林雨夕。
他會意的走到了方雅茹身旁,勸阻著:「雅茹,你就說吧。憶兒是不是和雲傲天見面去了?」
「不是的。」她快速否認了林雨夕的說法,為難之下,她拳頭一握,開口道:「憶兒去和傲天驗證DN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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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駛向的方向是市內的醫院,剛接到雲馨語來的電話,她已經陪同雲傲天到達了那家醫院內。
坐在顛簸的公車上,寒憶兒的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呆滯的望著車外的風景,她看著站牌一站又一站接近目的地醫院。
『第一醫院到站,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在後門等待下車』
隨著報站器的響起,她緩緩起身走到了後門。車子停下、下車、站在原地,抬眼望著眼前的醫院,人來人往的行人彷彿逐漸消失,她眼裡留下的只有黑白色的醫院。
不知為何,現在才感覺到自己的腳步是那樣的沉重,每走一步都有種踩在刀刃上的感覺。
直至到達三樓的化驗室,她抬起無神的雙眸放眼望去,走廊的盡頭坐著雲傲天和雲馨語。
「憶兒。」雲馨語率先看到她的出現,這一喊,身旁的雲傲天心臟迅速縮成了一團,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也不曾看她一眼。
「馨語。」勉強擠出個微笑,她點了點頭,暗淡的眸子撇了坐在位置上的雲傲天一眼:「傲天。」
分手亦是朋友,即便是兄妹也好,不是兄妹也罷,曾經的他都給過她快樂、幸福、疼愛,懷揣著一顆寬闊的心情面對舊情人或許會顯得你更加大方。
相對來說,雲傲天在這方面就顯得小家子氣了一些,或許他還未曾從那份突如其來的打擊中站起來吧。
緩緩抬起頭,他的面容很是憔悴難看,蠟黃的面色,凹入的雙腮,臉頰上的胡茬,一一體現了他這段時間是如何熬過來的。
白天在家中睡覺,晚上醉生夢死的酗酒,這樣如同廢柴的生活,以前的雲傲天很是厭惡,而今,他卻也走上了這樣頹廢的道路,這一切只因他無法放下最愛的女人,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
「嗯。」勉強擠出個笑容,他抬起的眸子再度垂下,依靠在座位上沉默不語。
走廊內的氣氛逐漸變得尷尬,雲馨語乾笑了笑,招呼寒憶兒去化驗室提取血液樣本了:「傲天哥哥已經提取完血液樣本了,憶兒,來,我陪你去化驗室吧。」
「嗯。」
隨著到達血液樣本室門口,護士抽取了一點血樣放入了載玻片中:「小姐,好了,去等消息吧。」
護士說完,寒憶兒點了點頭,轉身看向了雲馨語:「馨語……」
「憶兒,你去走廊上和傲天哥哥聊聊天吧,他的狀態實在……」
寒憶兒明白,也看的出,他那憔悴的面容上已經寫出了他最近的生活習慣了:「那你呢?」
雲馨語指了指化驗室,微微一笑:「我幫你們等報告。」
「嗯。」點了點頭,她獨自一人離開了化驗室內。
邁著沉重步伐,坐在了雲傲天身旁,沉默良久,緩緩開了口:「你……最近怎麼沒來公司上班?」
聽到這一問題,雲傲天低垂的頭緩緩抬起,無神的眸子凝視著寒憶兒,哽咽吸入一口氣,他聲音嘶啞的問道:「你來驗DNA是為了確認我們之間的兄妹關係,還是……想從這份絕望中得到最後一絲希望?」
近日,雲傲天幾乎都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之後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發呆,今天下午的時候雲馨語突然提出了驗證DNA的事情,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後一絲希望。
經過詢問,他知道寒憶兒也會來,無形之中,這形同一種鼓勵,他很想知道寒憶兒來驗證DNA的心情是否和自己一樣!
「很重要麼?」她輕聲問完,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反正一會結果不就要揭曉了麼?」
她想告訴他,自己來驗證DNA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那最後一絲『愛情的希望』;她想告訴他,無論驗證的結果是怎樣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她不會和林雨澤分開。但……
看到他這副憔悴不堪的樣子,她沒辦法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也許一會結果揭曉後,他所有的希望自然會變得破滅了。
呵……
就像曾經的自己一樣……
記得在剛得到這份晴天霹靂的消息時,自己不斷的希望從中驗證出自己與雲傲天不是兄妹的事實,可一次次希望換來的絕望,自己早已不在敢抱有任何期待了。
而今,自己面對雲傲天的時候淡然了許多,早晚有一天,他也會像自己一樣,慢慢習慣、接受這個事實,從而將過去的愛情變成一抹珍藏的回憶,永遠收納心底……
「憶兒……」雲傲天嘶啞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潦倒,灰暗的眸子左右飄忽了下,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寒憶兒的手:「如果驗證結果證實我們不是兄妹,你會和我再在一起嗎?」
不可能……這個是不可能的,她做不到當自己孤獨無助的時候與林雨澤在一起,等自己有了『依靠』的時候在將他拋棄,那樣太殘忍了,也太自私了。
沉默無語,她掙脫開雲傲天的手,淡淡的一笑:「傲天,我想……」
「寒小姐,雲先生,你們的DNA驗證結果出來了!」
護士的突然一言,使得坐在長椅上的二人臉色大變,凝望了彼此一眼,雲傲天鬆開了緊握她的手,緩緩起身,走向了化驗室,去取DNA報告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