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
風在一塊落腳石處稍稍停歇了一會，看見我的目光，不解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
我的膽子可沒有大到可以當著死人風的面說他『刀子嘴豆腐心，還有內心很可愛』之類的話。我想，他應該會馬上像丟拖油瓶一樣把我從這半山腰給扔下去！
這扔下去的後果……是什麼概念？！不是被砸死就是半路上被磕磕絆絆的石頭給嗑死吧？！想著想著，我眼神幽幽地望向風。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風被我的視線逼迫的感覺週遭被一群充滿怨氣的小鬼堵在了中間，不由地覺得背脊一涼。
「沒事。哦，對了，我們要在這裡休息一晚嗎？」
我反覆揉搓著手心，以獲取溫暖。看了看天空，遠處的太陽也快下山了，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繼續趕路恐怕要在夜色中了……
風低吟一聲，暈開的陰影在打在他的臉上，又映襯著粉白的積雪，明亮恍惚的讓人看不真切。他低低地說：「你在這裡休息，我去找神醫。」
「不行！」
我想都沒想就制止住風即將要離開的身影，果斷地說道。
風轉過身來不解地對視我一眼，道：「你的左眼是因為我而出事的，如今這個奇怪的東西都已經入侵到你體內筋骨了，當然是我去找神醫了。」
「那我也去！這夜裡黑漆漆的，我怕……」
我縮成一個蝦米狀，哆哆嗦嗦地顫抖著身子以換取溫暖，一隻左眼沒有焦距一隻右眼卻清明，惹人憐愛地望著風，可憐巴巴地說。
死人風，要是你不答應，我就……我就跟你沒完！
風一愣，思索了半晌，難得地扯開唇角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乖，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他身形靈活地踩著落腳石上翻一個觔斗，俊氣地繼續往上躍。一襲紅衣裳襯得他的肌膚如同美玉細膩，一點點的雪花灑在他的手上，濺開了一抹不大的小水花……
此時，我還沉浸在風剛才展露的那抹微笑中。
鳳眸微瞇，劍眉輕佻，紅袖瀟灑地一揮，帶上一絲絲血腥遊走於山腰微薄的空氣裡，那抹笑，恍惚是輕輕一笑百生魅，唇角翹著那抹弧度，似是桀驁不馴，似是嘲諷，似是寵溺，卻更似關懷！
束起的一頭墨發隨興地散在肩膀四周，顯得格外張揚……
許久，我才回過神來。而就在這時，我的腦海裡突然竄出了那個大夫所說的話：
——傳說他很古怪，要醫治什麼就要拿什麼去換，而且不會醫江湖中人……
——醫什麼就拿什麼去換！
那我要醫治全身筋脈外加一隻左眼，那麼就是說風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嗎？！
「風——回來！」
我對著山頂就是一竄亂吼亂叫，我不要，我不要……不要風為了就我而喪失性命！
死人風，果真是傻瓜！你以為我每天睜眼閉眼，想到我的左眼是你的性命換來的，我就會開心麼？！
然而，我抬頭望去的時候，只有一個淺紅色的身影在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