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瑤妹妹,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得知妹妹前來,母親大人特地差人準備了上好的百花香茶,請妹妹一道去品嚐。」龍元怨毒的眼神祇維持了一瞬間,當林君瑤發覺龍羽的身體僵硬之後就立刻回身看去。可此時的龍元早已換上了一副笑臉,顯得善良謙恭。
「元哥哥,小羽身體不好,而且我們久別初見,想多聊一會兒,香茶就不喝了,等一下我自然會去向姑姑請安。」轉過頭,林君瑤嬌顏之上的表情已經轉為沉靜,輕描淡寫的就回絕了龍元的邀請。
「君瑤妹妹你身為清瑤郡主,怎會這樣不重禮法,雖然父親大人此刻在外忙軍務,但畢竟母親大人還在家中,況且母親大人還是你的親姑姑,就算不喫茶,也應該先去給母親請安才是。」被林君瑤婉拒,龍元雖然依舊微笑說話,但面容之上卻已隱隱浮現出一絲厲色,而他的苗頭自然大半指向床上躺著的在他看起來已經半死不過的活羽。
原本以為過了昨夜,現在的龍羽應該已經是死人,此刻的龍元卻不知道為何龍羽還在苟延殘喘。尤其是方才進來的一刻龍元正好看到了林君瑤與龍羽擁抱在一起,心中的怨毒之情更甚。現在的他雖然不敢殺死龍羽,但卻可以讓他變得更慘一點。龍元身後兩個近身的侍衛都是一身暗紅色的衣服,這是由龍家自家掌控之下的龍拳派中挑選出的精英弟子,名為龍血衛。
隨著龍元話語出口,整個屋子的溫度好像都驟降一截,跟隨著林君瑤的福伯已經看出,龍元是借由他強橫的武力來脅懾林君瑤,讓她與龍羽分開。隨著話語,龍元的身體也自然的稍稍前傾,這一下,一股無形的威懾之力彷彿蒼天壓下一般,頓時逼迫的龍羽幾乎不能呼吸,而林君瑤的臉色也開始發白,竟要忍不住依照龍元的話認錯,而後去向林夫人請安。
「小姐,你已經跑了整整一夜,滴水未進,請先吃口茶吧。」眼見床榻邊坐著的二人被龍元的氣勢所脅迫,跟隨林君瑤前來的福伯隨手抓起了床前前小桌上的茶壺,稍一運勁,壺內經過一夜之後已經涼透的水立刻沸騰翻滾起來。就龍羽用過的茶盞倒一杯水,福伯上前一步,將茶盞遞到了林君瑤手中。
福伯的聲音很輕,絲毫沒有龍元那般迫人的威壓,但簡單隨意之間屋內的一干壓力已經被盡數化解,原本被龍元威懾所鎮壓的林君瑤和龍羽立刻清醒過來。
轉頭看看福伯,林君瑤的心立刻安定下來。接過福伯手中的茶盞,林君瑤十分優雅的輕啄一口,而後將茶盞放回福伯手中,在轉過頭來,林君瑤的神色間已經完全沒有了慌張的跡象,「自古妻以夫為綱,小羽是我的未婚夫婿,現在小羽身體不好,我這個待嫁的妻子自然要以夫君為最重。至於姑姑,相信她也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心意,不會怪罪與我。」
話語一出,龍元的臉上立刻閃過一絲猙獰的顏色,強自壓制,在出口時龍元的話語也變得稍有生硬,「妹妹說的是,那我就先去回復母親了,妹妹你記得等下去給母親請安便是。」
留下一句話,龍元直接轉身離開。方才龍元釋放威壓的時候龍羽也感受到一種彷彿天威降臨的恐怖感覺,一瞬間中似乎只能本能的服從,而不敢有絲毫的反抗。待到福伯的話語出口,龍羽的神智才清醒過來。心知自己的這個二哥是想要將林君瑤從自己手中奪走,聽到君瑤的話,龍羽知道,自己的危險要來了。
「小羽,不要擔心,姐姐這一次來就是要帶走你,收拾一下,等下跟姐姐一起回盤王府,在那邊誰都傷不了你。」這時的林君瑤也明白了自己方纔的話回味龍羽帶來災難,現在想要保全龍羽,只能將他帶回盤王府,然後請求父親恩准完婚。
「小姐,萬萬不可,此事不和禮法,而且一定會影響我們林家與龍家的關係。就算帶羽少爺回去,如果老爺要維護與昆王府的關係,羽少爺的處境會更糟糕。」連連搖頭,福伯立刻否決了林君瑤的提議,經過剛才的事情,林君瑤已經隱約認識到自己才是給龍羽帶來危機的根源,但她想出的辦法卻又是簡單的,無效的。
「君瑤姐姐,先不要想這些,多日不見,這些天好好陪陪我吧,什麼也不要想。」意識到自己即將面對恐怖的危機,龍羽反倒坦蕩下來,臉上的表情輕鬆起來,龍羽離開了林君瑤的懷抱,出聲言語。
現在的龍羽已經不是以前的龍羽,林君瑤是從前那個少年龍羽心中的愛,但這份愛卻與紫天翔無關,所以要現在的龍羽再向以前那樣親近林君瑤已經有些困難了。方纔的擁抱完全是因為情景之下本能的衝動,而經歷了方才危機之後此刻的龍羽已經清醒過來,一邊說著話,龍羽不著痕跡的脫離了與林君瑤的擁抱。
方才看到自己的二哥龍元的眼神,龍羽知道,現在的自己必須要時刻呆在林君瑤身邊,否則,自己怕是一分鐘安生時間也不可能有。
聽過福伯的話,林君瑤心中也明白過來,南疆之地雖說是龍、林、王三家共同主事,但這其中最大的卻還是龍家,現在的龍羽只不過是個失勢的昆王府三公子,父親也定然不會因為他而搞壞與龍家的關係。況且,昆王府的林夫人是自己的姑姑,父親的親妹妹,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家人都有意解除自己與龍羽的婚約,轉而把自己嫁給龍元,以再度加深兩家之間的聯繫。
「放心吧,小羽,姐姐會陪著你。最近我父親也不在府中,我可以多住些時日。」已經明白了現在龍羽的處境,卻發覺自己沒有辦法去幫助他,林君瑤心底哀歎。現在的她只能在這段日子裡好好陪伴龍羽,一旦兩人的父親昆王爺與盤王爺回來,這樣輕鬆的日子就不會在有了。
看著床邊的兩人,福伯默然搖搖頭,因為在他看來,龍羽,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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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個賤種,半死不活,君瑤居然還是對他死心塌地!」從天羽閣出來,龍元直接來到了母親所在的暖玉閣,想起方才林君瑤堂堂正正的直言龍羽是她未婚夫婿時的神態,龍元就覺得火冒三丈。
方才發生在天羽閣的事情自然已經傳到了林夫人耳中,看到自己最心疼的二兒子一臉氣惱,林夫人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母親大人,您昨天不是派李道長去對付那個賤種了麼?怎麼那賤種還沒死。」從小嬌生慣養,呼風喚雨,今天的龍元吃了一個生硬的虧,自然心中不平。原本以為龍羽已經死了,卻沒想他還是活了下來。
「我也在奇怪,剛才謝晉告訴我,李道長已經遭遇了不測,雖然還沒有斷氣,但卻已經是魂飛魄散,顯然是陰體被毀後的狀況。」隨意的轉一下手指上的翠玉扳指,林夫人的眉頭再次舒緩下來,話語雲淡風輕,根本就沒有把李道長的死活放在眼裡,只是在奇怪龍羽為什麼沒有變白癡,而是李道長自己變成了行屍走肉。
「那賤種從小被管制,無論是林家的乾坤道道術還是龍家的龍拳派功夫,別說接觸,他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在加上大病,精神和氣血都是虛弱,按理說李道長沒有理由失手。難道是有什麼人暗中幫助他?」林夫人的話語之中似乎有一種獨特的定神功效,一句話出口,龍元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開始靜心分析。
聽過兒子的話,林夫人沉思片刻,搖了搖頭,「王府內裡裡外外都是我們自己的人,不會有人幫助他,而且府中禁衛森嚴,外人也進不來。那賤種自由只知道讀書,道術道術,道為先,術為末,如果明白道理自然會心境堅韌,又或許是這賤種讀書真的有成了?」
「這倒是有可能,這賤種現在只有十五歲的年紀,但去年已經中了鄉試,成為舉人。如果論讀書這一條,這賤種到真算是個俊才。」言語著,龍元臉上浮起一絲冷笑,「不過,讀書人就算讀再多的書,身體也是一樣的虛弱。而且,君瑤終究會回盤王府,現在就再讓這賤種逍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