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單架車被迅速推進了醫院,司徒佳呼吸急促,臉色慘白如紙,卻緊緊抓住藍皙宸的手,大眼睛裡滿是急切,「皙宸,我要見西西……」
「佳兒,等手術之後再見好不好?」藍皙宸臉色焦急的說。
「不,」司徒佳狂亂的搖著頭,「我怕沒有機會……皙宸,帶西西來見我……如果看不到她,我不會做……手術的……」
見她堅持,藍皙宸無奈的點頭,讓醫生先推她進去做術前準備,他立即去找葉喬西。
找到正在包紮傷口的人,他不由分說的就拉起她,「跟我走,佳兒好像有話要對你說!」
本來還想掙扎的葉喬西,一聽說是佳兒要見,馬上跟著他來到司徒佳跟前。
「佳兒,你要見我?」葉喬西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司徒佳終於笑了,點點頭,然後看向藍皙宸,「皙宸……我想跟西西單獨……」
「好,我出去等,」
他出去後,司徒佳才望住葉喬西,苦澀的說,「西西,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病房外,藍皙宸在外面不停來回踱步。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衝擊太大。先是盼了快七年的人出現在身邊,還帶回了他的兒子,接著又是司徒佳不顧性命為他擋了一槍。
突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低頭一看,竟然是亞瑟,他一臉酷酷的表情,小手指了指裡面,「美美阿姨怎麼樣了?」
現在面對兒子,藍皙宸一時間有些尷尬。他搖了搖頭,「醫生說,不太樂觀。」
亞瑟靠在牆邊,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無意識的脫口問道,「她會死嗎?」
藍皙宸怔了怔,注定到他既有些茫然,又有些悲傷的神情,輕扯下嘴角,「不會,佳兒阿姨非常堅強,她不會死的。」。這時,護士走進去準備推著司徒佳去手術室,她的手一直抓住葉喬西,「西西,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聽她說完當年的事。葉喬西一臉的震驚,又伴著釋然和欣喜,聽到司徒佳的問話,她突然繃起臉冷冷的看著她,「你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還想我原諒你?」
司徒佳的目光瞬間黯淡,苦笑了下,「我知道,我的錯不可饒恕。」
「沒錯!所以,你必須要補償我!別以為中了槍就想逃避責任,我告訴你,你必須要給我好起來!做一個健健康康的佳兒,用你的友情來補償我!」
司徒佳驚訝的望著她,到最後,竟是泣不成聲,「西西……對不起……對不起……」
葉喬西走近她,撫摸著她的頭髮,「傻瓜,我認識的司徒佳可是個颯爽的女人,不要哭,我在外面等你,堅強點,你會沒事的。」
「嗯,」司徒佳慢慢鬆開她的手,被護士推進了手術室。目光中,似乎有了不一樣的東西。
手術室外,葉喬西抱著亞瑟仔細檢查著他,生怕他身上會有一點傷口。
亞瑟擰著眉,任媽咪把他翻來翻去的,終於在她又想要脫掉他的褲子時,忍無可忍的抗議道,「媽咪!我沒有受傷!OK?」
「我不看看怎麼知道有沒有?」葉喬西說得理直氣壯的,看穿他似的又撇了撇嘴,「你是我兒子,從小到大早就被我看光了,現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
「媽咪!」亞瑟的耳根泛紅,特別是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可愛的小女孩捂著嘴偷笑時,紅得更厲害了。
「嗯,我知道飛鷹的厲害,所以才找你們幫忙……好,我回去後聯繫你們。」藍皙宸收線後,走回到手術室外。看到那對爭論不休的母子,胸口突然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就好像一個在海上漂浮許久的人,終於找到了停泊的港口。那種滿足,是自心靈深處蔓延開來,瞬間便充盈四肢百骸。
「哎呀,給媽咪看看嘛。」
「不要!」
「不要?你想造反嗎?」葉喬西把眼一瞪,伸出兩手,朝著兒子的耳朵就要擰去。
倏地,一雙大手抱起了小亞瑟,一對略帶指責的黝眸瞥向她,「你就這麼虐待我兒子的?」原來有些排斥的亞瑟,聽到他在為自己說話,馬上審時度勢的安靜呆在他的懷裡,一副有人撐腰的得意神情。
葉喬西的手僵在那裡,眨巴眨巴眼睛,「你……兒子?」看到亞瑟的神情後,火氣「騰」地竄上來,「臭小子,你還不快給我下來!」
「不下!」亞瑟伸一隻小手,示威似的摟住藍皙宸的脖子。
這一下,藍皙宸是心花怒放,看向他的目光要多慈愛有多慈愛。可一轉頭對向葉喬西時,卻立即變成冰冷嚴厲,「葉喬西,我們是不是該談談了?」
葉喬西一怔,想起剛才司徒佳的話。原來,竟都是她誤會了藍皙宸,任性的不顧懷孕,帶著他的孩子離開他!想想,最無辜的人其實是藍皙宸才是。不覺間,她就矮了聲氣,連目光都不敢與他對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囁嚅著,「還、還談什麼呢?大家還不都是吃好喝好身體倍兒棒……」
藍皙宸努力的調整了下呼吸,控制住快要暴發的怒氣,放下亞瑟,微笑著說,「亞瑟,你先到那邊自己玩一會吧。」
亞瑟看了眼兩人,聳聳肩,「OK。」
他跑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體貼的戴上耳機,拿出電腦來玩遊戲。雖然他對這個爹地還是沒有完全接受,但是鑒於他不顧一切救自己的表現,他倒是可以考慮。
藍皙宸的臉色十分難看,居高臨下的睨著這個折磨了他六年多的小女人。
她變了,變得漂亮性感,成熟嫵媚,令人根本就移不開視線。不似當年那樣迷迷糊糊,反而成了大公司的業務精英,這就是她六年來的變化。看樣子,她過得很好。
可他呢?多少個日日夜夜,是在茫然中甦醒過來的;不管再忙再累,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他們!直到現在,他仍能體味到當時的痛苦和必須要面對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見他許久沒有聲音,葉喬西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到他的神情時,心頭像被什麼狠狠刺中了似的。根本就無需詢問什麼,六年來的心境,此刻全部都體現在他的俊顏上。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時,她明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