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的心隨之震裂了片刻,手開始微微的顫抖。當內丹落到自己手裡的時候,花白的鬍子,恬適的笑容,雷諾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激動,跪了下來,乾裂的嘴唇終於喊出了那個已經被屏蔽的詞彙,「師傅……」
卡恩寧靜的笑了,瞇起眼睛,他的笑容,像是忍俊了幾百年,終於露出的一樣,欣慰,難過,「孩子,你沒有想到吧。師傅騙了你,對不起,都是師傅的錯,如果師傅當初不上演那場戲的話,什麼都沒有了,你也不會成為這樣。師傅,對不起你,孩子,你的頭髮,也白了……」
雷諾拿起手裡的內丹,看著全身開始微微消失的卡恩,像一個孩子一樣,撲到了他的懷裡,「師傅,別這樣說,你對我的養育之恩,我一輩子也報答不了。雖然我不知道您就是窮奇,但是,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
卡恩的臉上再次呈現了笑容,「孩子,你沒有做錯什麼,我說了,這只是一場賭局,願賭服輸,是我技不如人。你已經超過師傅了啊,你終於再也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玩鬧的孩子,你長大了孩子,你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雷諾了,雷諾,師傅希望你,幸福的活著。」
「不,我不要師傅死,師傅,雷諾不要你死。」雷諾淚如滂沱,像一個孩子一樣,哭泣著,為自己的師傅哭泣著。
「傻孩子,你早晚都要長大,而師傅早晚都要死的。既然師傅的死,能救你心儀的女子,師傅就心滿意足了,師傅能看著你長大,就已經很高興了。雷諾,不要再參與這場棋局了,你鬥不過他們的。」卡恩時刻提醒著雷諾,身子已經從腿腳開始化為碎片,消失在空間裡。
雷諾想抓住卡恩,卻撲了個空。他不敢接受這個現實,他失去了他最親的親人,原來師傅就是窮奇。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窮奇遲遲不對自己動手了,他知道,為什麼師傅會這樣對自己說。原來這一切,都是師傅自己安排的一個局,一場戲,原本很早就應該結束的話劇,竟然就這樣延續。
「師傅,你還記得,小時候,你陪著我,我們一起去海邊玩耍,一起去傭兵團裡偷東西,一起去魔法公會裡,調侃魔法師……招搖撞騙,開了酒館,你教我調酒,您調製的酒總是那麼好喝……」
「我記得,我都記得,雷諾,走你自己的道路吧,既然已經選擇,就要努力的去面對,不要放棄,師傅相信你。師傅走了,記住師傅的話,永遠不要去找饕餮,八階的魔獸,是不可抵擋的……」
十年……
這十萬大山裡,多了三個墳墓,分別刻著「愛妻芯蕊之墓」「兄弟逆天之墓」「師傅卡恩之墓。」隨後。雷諾再一次的在這裡立了一個新的墳墓,「酒神雷諾之墓。」他知道,自己也會死,但是他希望,有人能把他葬在這裡,和他的親人們,永遠永遠在一起,死後,也在一起。
師傅,您走好,我一定會聽您的話。在沒有實力之前,我不會去找饕餮的。可我要救茉莉,她是我現在唯一能救的人,我愛她。比愛自己都深,如果上天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師傅,對不起,我還是會選擇茉莉。或許您會罵我不孝吧,可茉莉為了我,等了一個又一個的千年,她見到我的時候,是多麼興奮。多麼幸福,我知道,她愛我,永遠愛著我,我不會忘記您說的話,去找天書。
我一定找齊所有的天書,將他永遠封印。不再為世俗所動擾,「師傅,這是您最愛喝的酒,喝完這一杯,您好好的上路吧,一路走好。徒兒要走了,要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在這裡懵懂的消耗時間,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