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一個越過去了。
徽家的生意越來越不景氣,這天徽老爺、少爺、楚鈺集中在一起商討對策。
「爹,要不,我們先遣散一些下人吧,府內開支太大了。」
楚鈺在一邊乾著急,她王兄不願出手救援,她也沒臉再說話。
徽志堅歎了口氣,「只有這樣了,我們府裡面積也小了許多,下人的確也顯多了,楚鈺,你的意思呢?」見老爺問自己,楚鈺立刻非常高興地說:「對,爹說得對。」
家南與徽老爺不經意地相視一笑。
「下人大多數也跟了我們很多年了,都有些感情,家南覺得如何處理呢?」
「那就把近兩年入府的下人先遣散吧,每個人多發兩個月的月銀,楚鈺覺得如何?」
楚鈺仍然是高興地說:「對,家南說得對。」
家南微微一笑,「楚鈺真是賢良淑德。」被家南一讚,楚鈺更加高興了。
接著,王府派來的人幾乎被清光了,楚鈺發現時,已經晚了,只留下自己郡主閣裡侍候的丫鬟,在徽府等於砍掉了她的臂膀。
她在想,難道是徽家有什麼動作?還是為避開王府?不管是什麼,唐黛兒要盡快趕出府去,王兄願意納她為妃,也許就會放過徽家,自己也眼不見為安。
黛兒在集雅閣認真地繪製著圖案,染坊和布坊的事由她負責,她本來就是繪畫高手,現在染坊的布料設計都是她親手繪製。
看著完稿的圖案,非常滿意地拿起來欣賞著,家南進門就看見了。
悄悄走過來,猛地從後面抱住那無骨柔腰,「哇,真的好美啊,我的黛兒心靈手巧。」
「嚇死我了,壞哥哥!」黛兒嬌喃地回頭瞥了一眼,
嗅著她身上發出的香氣,在白皙粉嫩的臉上吻了一下。
黛兒掙脫開他的魔掌,轉身面對他,「這些天陪著郡主逍遙得很吧。」
家南臉色一拉,「說風涼話呢?害的我天天夜宿外面,不能回來,你也見不著,好黛兒,加快動作吧,好讓我天天陪著你。」說完一把拉過她,緊緊摟在懷裡。
黛兒舒服地靠在家南溫暖的胸上,手環住他的腰。
家南低頭看著乖巧的黛兒如一隻溫順的貓咪,捲縮在自己懷裡,真希望每天就這樣擁著她,走遍天涯,給她最快樂的生活,他記得黛兒說過,她喜歡自由的天地,沒有紛爭,沒有束搏,如小鳥一樣自由飛翔。
「黛兒。」
「嗯?」
「如果我們不住在徽家,在青山秀水之間,一間簡單的茅屋,我耕田,你織布,你願意嗎?」
「真的嗎?」黛兒驚喜地抬頭望著家南。
「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可是爹怎麼辦?」其實,她與楚溟炫的半年約定已經過了2個月了,她還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問題。
「沁梅已經懷孕了,我已經安排好,一定會好好保護她,如果爹有了另一個孩子,我們就不用太擔憂了。」
「真的可以嗎?」黛兒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就像被雨洗刷過一樣清透。
「我們倆,就我們倆人,我們過神仙一樣的日子。」家南嚮往著,其實他自從知道自己身世後,心裡對徽家責任的負擔就減輕了,他本來就不喜從商,儒雅的氣質與生俱來,他更願意在沒有人煙之處,如閒雲野鶴一般生活,當然,要與清純如水的黛兒一起。
其實他早已做了安排,只等徽家從這場災難中脫身。
「黛兒,我等會要去船行,你不是要去染坊嗎?我們一起走吧。」
「嗯,好的,我收拾一下。」
等黛兒從臥室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裝束,淡雅的粉藕荷色衣裙,裙擺繪著一副淡彩荷花圖,更承托出人的清麗脫俗,家南一臉驚艷。
「看什麼?天天看還不夠啊?」黛兒嬌羞地戳了發呆的家南。
「不夠,我要看一輩子。」含著濃濃的深情,凝視著眼前的麗人。
「等我老了,皺紋起了,你還要看嗎?」
「要,那時我會一根一根地數,看誰的皺紋多。哈哈哈。」
「哼。」
「黛兒,你怎麼不畫牡丹了呢?」
「牡丹乃花中之王,以前是因為喜歡它的富貴嬌艷,但牡丹沒有頑強的個性,只適合嬌養,母親喜歡它,所以黛兒也喜歡,但是,母親因為原本就是花中之王,而黛兒更願意做一朵純麗的白蓮。」一席話款款如流水,沁入人心,能感受到她高潔如荷的心境。
家南更加愛現在的黛兒,清純而聰慧,嬌媚而高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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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兒從染坊出來,想去街市逛逛,拒絕了家南留下的馬車,帶著一名丫鬟走在熱鬧的街上。
她興奮得如同孩子,一連好長時間都生活在壓力、苦悶之中,現在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雖然還有很多需要面對,但起碼她心有歸屬,有親人了。
她真在攤檔上的一個漂亮的小玩意,突然身邊有人扯她的衣擺,低頭一看是個衣衫破舊,滿臉污垢的小女孩,便笑著說,「小姑娘,怎麼了?」
「姐姐,我娘在那邊暈倒了,您能不能去看看?」哦?估計是餓暈了,她趕緊對丫鬟說,「快去買幾個肉包子,我先跟她過去,你買完就趕過來。」
說完拉著女孩的手,就跟她趕去。
一直走了一段路,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巷子,小女孩停住了腳步,指了指裡面一個巷子,黛兒奇怪地問,「你娘在裡面?你不進去嗎?」
「我娘很凶,愛打我,我怕。」看她那雙恐懼的眼睛,黛兒蹙眉,「好吧,那你在這裡等著,等剛才那位姐姐來了,就讓她進來,給你娘吃點東西就可以了。」
說完就要進巷子。
「姐姐。」小女孩弱弱地喊了一聲,眼睛充滿淚水。
黛兒心裡一軟,溫和地笑了笑,「放心啊。」
她在巷子裡走了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人影,正在奇怪,身後就出現一股風,她心裡一涼,不安的感覺馬上湧了上來,靈敏地一側身,貼住牆,眼前就出現一個黑衣人,蒙著面,眼睛閃著凶光,手持一把閃著寒光的寶劍。
「你是誰?」黛兒沒有一絲慌張,站直身子,凌厲的眼光直掃過去,黑衣人怔了一怔,被黛兒的氣勢唬住了,他趕緊左右看看,懷疑有埋伏,要不眼前嬌弱的女子怎麼會沒有畏懼的神色。
見周圍沒有動靜,立刻轉過頭來再盯住她,用極為低沉的聲音說,「別管我是誰,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要變鬼就找要殺你的人吧。」
正要上前,黛兒厲聲喝道:「慢著。」她想拖延時間,丫鬟應該很快就到,發現這裡的狀況,她一定會喊,只要盡量拖住就好。
黑衣人似乎也明白黛兒的目的,「沒有人會來救你的,那丫鬟早被處理了。」
黛兒心裡一驚,心想這下完了,難道真的就這樣悄悄地死掉嗎?
黑衣人已經迅速動作,手中寒劍「嗖」地刺了過來,黛兒使勁瞇上眼睛,等著最後的時刻。
「呯」的一聲響,感覺眼簾外一道白光,黛兒睜開眼睛。黑衣人手上的劍已經彈落在地上。像被定身一樣,睜著恐懼的眼睛,看著頭頂,黛兒也順著他的眼光抬頭一看,頓時驚訝地忘了現在危險處境。
「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悠遠的聲音,像輕輕微風,飄過來,。
黑衣人恐懼地吐出三個字:「白蓮教?」
天空中徐徐飄下來五朵透明的白蓮花,每朵蓮花上隱約有個白色身影,周邊飄飄灑灑散著白色如雪花樣的花瓣。等五朵蓮花落在地上時,才發現那白蓮是五位白衣人身上發出的幻彩,遠看就像透明的蓮花一樣。
黑衣人一揮手飛出五道黃色的光束,同時,中間那位白衣人一揚手,畫了一道白色光圈,光圈瞬間把那五道黃色光束收了過去,接著聽見「呯、呯、呯、呯」,四聲,四把金色飛鏢掉落在地上。
四位白衣如仙女子瞬間飄過去,把黑衣人團團圍住,之見他眼睛一閃凶光,咬牙,嘴角流出黑色血液。
白衣女即刻蹲下伸手探了探頸脈,「稟教主,服毒自殺身亡。」
中間的白衣男子輕聲地「嗯」了一聲。
白衣女子在黑衣人身上摸索,搜出一塊腰牌,立刻拿過來給教主過目。
他眼眸一閃,聲音低沉,像是故意壓低嗓音,掩飾原本音色,「敬王府?」抬眸看了有些受到驚嚇的黛兒。
黛兒這才靜下心來,認真地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修長瀟灑身影。
那雙剪瞳閃著睿智凌厲的目光,但看著黛兒的時候是那麼溫柔、愛護、熟悉,令黛兒心裡一顫。
「你……要當心,敬王府動手了。」說完轉身就要和四位白衣仙女離去。
「等下……。」黛兒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黛兒無以為報,只願白教主安康幸福……」那雙澄清的雙眸含著淚,帶著感激,注視著眼前的白色俊逸背影,背影微微怔了一下,五個白影周圍再度煥發出白色如蓮的光芒,瞬間飄上天空,沒有低沉而是瀟灑、溫柔的聲音從天空飄了過來,「黛兒,保重,白先生會一生保護你的,如果有需要只要一朵白蓮放在徽家酒樓,我自會出現。」
晶瑩的眼淚終於從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默默滑落,她心裡也默念:白文陵,你也要保重。
家南從遠處飛奔過來,一把摟住黛兒,急忙地說:「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嚇壞我了。」
黛兒也再也忍不住,撲在家南懷裡痛哭起來,而且,哭得很傷心。
把家南嚇了一跳,忙上下看她,是否有受傷,「怎麼了?受傷了嗎?」
「沒有,白先生……」嗚咽得說不出話來。
「白先生?是他害你嗎?」
見她猛搖頭,記得滿眼慌亂,「你快說,怎麼了?」
「白文陵是白蓮教教主,剛才是他救了我。」黛兒抽泣著說。她是因為又一位熟悉的知己離開自己了,所以,頓感傷心。
「白蓮教?怪不得,看他就不是一般人,竟然是個教主。」家南鬆了口氣,猛想起什麼,「哦,白先生早上留下一封信,不辭而別了,我還沒來得及看呢。」說完就取了出來。
黛兒一聽,忙緊張地湊過來看。
「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唯有清蓮留芳世,萬年再續舊時緣。白蓮教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