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兒機敏地一讓,楚溟炫竟然撲了個空,呆呆看著站在一邊避開自己的黛兒。
「敬王爺,請自重!」不大不小的聲音,但足夠威嚴。
「你究竟想怎樣?」他咬牙切齒狠狠吼著。
黛兒蹙眉,小嘴一撅,舉起柔軟的手腕,捂了捂耳朵,臉上一副被震耳欲聾的表情。
她不顧家南的反對,偷偷地獨自一人來到王府……
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刺激他,激怒他,然後,讓他乖乖地亮出底牌,爭取時間。
當然,她的預期目的已初見成效了。
楚溟炫猛地一把伸過猿臂,一拽,嬌小的黛兒站立不穩,身軀正被緊箍在強悍的男人軀體裡,動彈不得。
淡定地抬起清澈的眼眸,撞入楚溟炫那雙冷酷足以讓人寒顫的剪瞳,暗含著受傷痛楚。
他一個一個字吐出來:「你、是、本、王、的,誰、也、奪、不、走、你。」
黛兒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吐氣如蘭,「貴為王爺,征戰天下,英明蓋世,威武不屈,冷酷無情……當然,可以強搶豪奪!」
她的一番話很成功地在楚溟炫頭上澆了一盆冷水,他手一鬆,再次如鬥敗的公雞,雙肩一跨,整個人也抖了一下。
黛兒有些不忍,如果不是因為他心裡有自己,自己的話又怎麼起作用呢?但是,家人的安威對她來說,現在是最重要的,哪怕犧牲自己。
狠下心,再次挑戰王爺的威嚴,眼眸堅強地直接對視著面前強悍的王爺。
楚溟炫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低下頭,逃避著那讓自己慌亂的亮眸,「黛兒,你說實話,你究竟打算如何?」
良久不見有人說話,心一慌,猛抬頭,就對上那雙澄清的眸子,溫柔含情,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黛兒輕輕歎口氣,手提起兩側裙袂,微微一提,隨著紗飛飄舞緩緩垂下,嬌柔的身軀也緩緩跪下,楚溟炫瞪著冷酷的瞳眸隨著那身子的動作,緩緩下行,心點點地冰凍。
只見雖跪著,但挺直腰骨,大氣凌然的氣勢分毫不減,眸間閃爍著自信高貴的光華,她眼裡看到的是楚溟炫奮不顧身衝入火海、每當自己傷心困難的時候出現安慰、把自己緊緊擁在懷裡說不要拿自己當賭注的一個一個感動的記憶,她一句話不說,身子徐徐趴下,深深地向高高在上的楚溟炫磕頭,她在心裡默默地感謝他對自己付出的情。
楚溟炫身體的血液凝固,心點點變冷,恐懼、失望、失去的痛緊緊地拽住自己的身體,向四方撕扯,痛徹心扉。
就這樣,美麗如仙的黛兒跪伏的地上,英武威猛的王定定地坐在哪裡,沒有人說話,詭異的謐靜環繞著整個富麗堂皇的殿堂。
片刻,黛兒依舊動作輕輕,抬起身,站起來。
隱去嬌柔,挺立腰肢,「王爺,黛兒知道您身不由己。」她盯著楚溟炫的臉,不放過他一個表情。
如她所料,楚溟炫身子一震,定定地凝視著黛兒,琢磨著她話裡的意思。
「黛兒與徽家血脈相連,沒有徽家就沒有今天的黛兒,王爺能明白黛兒的話嗎?」
楚溟炫沒有做聲,冷冽的剪瞳把心裡的痛深深埋藏。
「黛兒失去母親,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黛兒現剛與父親重聚,他老人家的身體不容樂觀,只求王爺恩典,能侍奉左右,陪伴他一段時間,能讓黛兒再擁有家的溫暖。」
楚溟炫深究地看著眼前讓自己感動、心痛、甚至已經深深地愛上的女子。
「說吧!你需要多少時間?」
「一年。」
「不行,半年!還有一個條件,半年後你必須做我的王妃!」
黛兒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楚溟炫邪魅冷傲的眼眸帶著冷笑看著她,「怎麼?不行嗎?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現在就以企圖謀反之罪,毀了徽家,你!馬上就做我的王妃!本王向來說到做到!」
半年,應該夠時間了,她瞭解楚溟炫,這已經是他最極限的讓步了。
「好,就半年,王爺如果食言……就再見不到黛兒了。」最後不得不威脅他。
「什麼?!你威脅本王?」他立刻憤怒跳起,幾乎要衝過來,硬是被黛兒那雙澄清的眼神擋了回去。
「黛兒怎敢威脅?希望王爺信守承諾!」說完,飄然轉身離去。
心情愉快的黛兒,剛出王府大門就遇見沖忙趕來的家南,一臉的焦急,猛地一把抓過黛兒,
「你怎麼那麼任性?一個人來了?楚溟炫是什麼人啊?萬一……」
黛兒抬起小手,輕輕地摀住了他的嘴,俏皮地笑了笑,「這不完好無損嗎?」
「他沒有……」家南上下打量了一下黛兒。
「你想哪去了?他堂堂一王爺,有他的驕傲,那會強迫,何況我黛兒是個被輕易強迫的嗎?」眼眸閃動著狡黠。
「人家是擔心啊,你跟個小白兔似的,萬一遇見個大灰狼……啊!你竟然襲擊為夫,看我不教訓你。」頭被黛兒重重地敲了一個栗子,佯裝生氣地,上前就一把打橫抱起黛兒嬌小的身子,嚇得她大呼小叫,一把塞進馬車裡,邊吩咐:「小三,快走。」一邊就欺上來,一個老鷹抓小雞的姿勢直接撲過來,嚇得黛兒尖叫著,到處躲。
這場戲少兒不宜戲碼,讓小三免費從頭看到尾,一直斜著眼,口裡不停地念叨,「嘖、嘖、嘖,狼性難移啊!」一聲長歎,揚鞭「駕」馬車飛快地跑了起來。
馬車「匡當」一晃,本來要撲小雞的人,沒等姿勢擺好,人就直接趴到小雞身上了。
就這樣兩人以極度曖昧富有挑逗性質的姿勢呆僵了一會,黛兒小臉緋紅,雙眸不安嬌俏,讓家南又看到一年前,小巷灰雨中靈秀絕麗的她。
他克制著自己蹭然而起的慾望,一把摟過讓自己心痛的小人兒,緊緊摟在懷裡,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兩人就這樣互擁著,誰都沒有說話,任何語言於現在都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