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志堅猛然清醒了,滿眸的異樣已經消失,說道:「家南,先帶黛兒回房,好好看護她,我讓管家等下送藥過去。」
家南抱著黛兒就往集雅閣飛奔。
黛兒趴在床上,上身衣服從中間剪開,露出本來白皙滑嫩但被打得綻開紅色如血盆大口的皮膚,異常猙獰。
雖然大夫處理過傷口,但看上去仍然觸目驚心。
老爺徽志堅派管家送來徽家祖傳的白玉清露膏,徽家南正輕輕的塗抹在黛兒的背上,黛兒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徽家南擔心的看著她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
「很痛嗎?」家南小心翼翼的問道。
黛兒微微搖頭,實際上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咬著牙硬堅強地不吭聲。
嬌小玲瓏的黛兒,堅強得讓人心酸。
「家南。」
黛兒用微弱的聲音喚道:「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幫助文伯,不要被趕出府?他是因我受過,我不想剛進府就背負著罪孽。」
自己都被打成這樣,還念叨著最下等的下人,善良的黛兒啊,怎麼在大宅院的明爭暗鬥中生存呢?徽家南雖蹙眉,眼眸閃過一抹欣賞。
「放心吧,我已經知道情況了,吟月跑去報信時,略微說了一下,我會安排的。」
其實徽家南是很奇怪的,徽府很久沒有動家法了,何況只是聊天就被打成這樣,是否有什麼其他隱情?
一連幾天徽家南一直呆在黛兒房中,寸步不離,藥都是親自過問,親自喂,看著黛兒漸漸恢復氣色,放安心。
這天徽家南鋪裡有急事,吩咐好丫鬟照顧黛兒,就離開了。
中午,家南乘著轎子正從商舖往家趕。
挑開轎窗簾正好瞧見一家很有些年頭的古玩鋪,想著給黛兒賣點禮物,便讓小三喚停轎子,獨自走進鋪子。
小二一看是富家公子打扮,馬上迎上「公子,快請樓上坐,我們掌櫃馬上過來。」
「好,讓你們掌櫃把你們鋪裡最稀罕的東西讓本少爺過目。」
「好勒,少爺稍後,先請品杯上好龍井茶。」小二熱情的端過茶杯。
掌櫃出現時手中已經托著盛滿各種錦盒的托盤來到家南面前。
「公子一看就是有眼光之人,自然一般俗物進不得公子的眼睛,這都是些上好的精品,請公子過目。」
徽家南眼睛掃過一遍,一看都是上好的金銀珠寶,蔑視的眼神瞄一了眼掌櫃。
「我是看著貴店是間有那麼點品味的老店,怎麼都是這種俗不可耐的東西啊,如果沒有什麼稀罕之物,本少爺可要走了。」
掌櫃的一看徽家南的神色,便知道眼前的公子不是一般的富貴,滿臉肥肉堆在一起,笑說:「公子稍安勿躁,我馬上拿一件稀罕物給公子過目,因為這個物件是尋有緣人的,得看公子是否是有緣之人。」
徽家南眼眉一挑,居然有物挑人的?
一個細長白色挑金織花貢緞裝飾的盒子,裡面裝著一隻翠綠翡翠髮簪,深幽的綠色沒有一點雜質,髮簪頭部雕著一朵怒放的牡丹,承托著鳳尾飛翹造型,鳳頭綴著三個無縫相扣小巧玉環。
整個髮簪竟然是一塊整玉直接雕刻出來,這樣的工藝世間少有,更不用說翡翠成色也是最稀罕的。
家南不禁眼前一亮,「就它了,你差人到徽家取銀子。」
掌櫃一聽,竟然是江南首富徽家,面前的想必是徽家少爺。
「慢著,想必貴公子就是徽家大少爺吧,這個翡翠髮簪另外還有一個連親帶故的,公子要買一定要一起買,否則,本店不賣,就算賣了,會連累公子失去美滿婚姻。」
「是嗎?」家南更加好奇。
「徽公子請看,就是這個。」
掌櫃拿出另一個方形同樣布質的錦盒,打開看是一個與玉簪同質的貌似龍型腰飾玉珮。
「這個玉珮與髮簪乃出自同一塊翡翠製作而成,鳳頭與玉珮和在一起,是個龍鳳圖。而且,是源於千年前宮廷之物,傳說是那朝皇宮中頂級貴人的定情之物,價格不菲還在其次,主要是它奇在它的傳奇故事,所以傳說這是一對不能分開的飾物。」
徽家南一聽更加喜愛這對翡翠飾物,「好,就它們了,多少銀子你差人去本府取就是。」
「徽公子,這對翡翠,必須要經過一天的天水沁泡,請高僧做法,才能授與人,證明它恢復清白,方可換主人,我明天送到寺廟中請天水,需要佩戴該物的人親自到寺廟中親取,方能得到真緣。」
「哈哈,好,好,這才是真正的稀罕之物。」
徽家南尋得如此寶物,心情大好。
一連躺了幾天的黛兒想起身鬆鬆脛骨。
正好被進來的吟月看見,嚇得趕快衝過來摁住黛兒,「少姨娘,您可不能下床,大少爺吩咐了,您必須臥床休息。」
黛兒見她慌張神色,忍不住笑了,「傻丫頭,我都快漚得發霉了,再不動動,骨頭都打結了。」
「少姨娘,少爺不讓您起床嘛。」吟月見勸不動黛兒,急的要哭了。
「好了,我只是要活動下脛骨,又不會受傷,少爺不會怪你的。」
吟月見黛兒執意要起,也沒有辦法,趕忙取了套簡單清淡顏色的衣裙過來,幫她穿上,頭髮只是梳順,隨意披散,並不挽髮。
她攙扶著黛兒慢慢走出房門,在院子裡的木凳上坐下。
黛兒住在徽家南集雅閣邊上的一處獨院,逸雲閣。
極具江南風格的雅致兩層小樓,院內靠院門處載滿墨竹,小樓前竟然種了一片江南很稀罕的牡丹花,5月正是牡丹盛開的季節,滿園牡丹怒放得貴氣、燦爛。
徽家南真的為自己動了心思,他們在竹林的相見的場景,她喜歡的牡丹,在這院裡都留下印跡。
可是,徽家南我們注定是要相互傷害的,黛兒原本閃爍著欣喜的雙眸漸漸黯然。
點點清冷包圍著自己,黛兒揚起頭,微微瞇上眼睛,感受著微風夾雜著花香、竹香,借此驅散心中的矛盾。
門口站了一個人,久久注視著黛兒。
她是倩柔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