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兩人相對無言,徽家南靜靜的凝視著旁若無人的黛兒,以她以前的性格,率真、倔強,新婚之夜夫君去了丫鬟房中過夜,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應該是非常致命的打擊。
然而,她卻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黛兒當然知道徽家南的心思,如果按照自己以前的個性,肯定是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
然而,今天的結局是自己想要的,她還要表現出萬般委屈,忍辱負重的摸樣,讓徽家南覺得欠了自己。
另一方面,她並沒有太大把握,徽家南對自己是真心有愛還是只是為了貪圖她的美貌。
另外,她也沒有把握她自己的省份。
所以,她也要步步小心。
抬眸,正撞上徽家南黑眸定定的盯著自己,澄清眸子瞬變表情,剪瞳中含著苦,帶著屈,勉強微微一笑,笑得嬌媚而淒涼,讓徽家南心痛不已。
家南一把摟過黛兒,緊緊地擁在懷裡,「黛兒,對不起,我昨天喝的太多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黛兒深深的歎了口氣,「不用說對不起,不需要對我有承諾,不需要在意我的感受,你有你的權利。」
「不要這樣說,黛兒、黛兒,你不知道嗎?我真的愛你,自從在那清幽雨巷裡看到你的一霎那,就注定我們的緣分了。」家南聽著她連說三個不字,心痛如刀割。
愛嗎?黛兒聽到這個字,心裡忍不住顫抖,她矛盾……
因為,她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大少爺,放開我,你請回吧,黛兒累了,要休息了。」黛兒無力掙扎,也不想再應付,她真的很累。
「不放,我是你的夫君,今晚就是我們洞房花燭夜。」說完熱辣的唇就要欺上來。
「如果少爺願意只得到黛兒的身子,那就請便!」嬌柔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飄蕩,不帶一絲感情。
徽家南一怔,稍稍放開黛兒,蹙眉焦急緊張的望著她,她是要履行約法三章嗎?如果是,那他一定會失去她嗎?
黛兒轉頭,清麗的剪瞳沒有以往的透亮晶瑩,「你答應過我的,不要勉強我,你知道我的性格。」
淡淡的,但是堅決的,倔強的……
徽家南徒然放開握在黛兒肩上的手,滿眼的受傷,瞬間,迅速再盯著黛兒,「黛兒,一年,我們的約定是一年的,一年中如果你瞭解我的真心,你能愛上我,是不是可以……」他不敢說不離開,因為他根本不願意說離開兩個字。
黛兒呆了片刻,心裡居然有些不忍,靜靜地點頭,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那面前的徽家南就是自己的親哥哥。
但是,他是無罪的,她不忍再傷害他,至少是這一刻。
徽家南見她點頭,頓時驚喜若狂,再度使勁的擁抱了她一下,「黛兒,你今天累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再過來看你。」他知道黛兒是不會讓他留下的,而他也不願意只要她的身子,而是要她的心。
一直等黛兒睡下,並小心的掖好被子,吹滅蠟燭,方輕輕帶門出去。
黛兒心亂如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
突然,窗戶一響,被風刮開,跟著「颼」的一聲,一個人影越窗而入。
黛兒聽見聲響,嚇了一跳,警覺地立刻坐了起來,並低聲喝道:「什麼人?」
見那人站在屋中間,一動不動,藉著月光,黛兒突然心裡一陣心酸,她知道是誰來了。
人整個蹦了起來,快速地光著腳,跑到他面前,藉著月光站在他面前,瞪著大眼,希望能看清楚他,「王爺,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楚溟炫,他沒有回答她的問話,直接就問:「你為什麼一聲不響自己走了?」語氣中透著責備、關心、心痛。
「不是告訴你不要自己扛著嗎?為什麼?你嫁給徽家南,知道本王多心痛嗎?」
心痛?黛兒心裡就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心一酸,忍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就像見到親人一樣,憋了一天的委屈全湧了上來。
「王爺,黛兒不知道該怎樣向王爺道別,但是,黛兒必須走這一步,因為,這關係到黛兒的身世。」
聽著她聲音中夾著著咽唔,心一軟,伸手握住了溫軟的柔夷,放輕了語氣,「知道了,你母親的案子有些眉目了,前天衙門抓到一個人,有人看見起火前他在你家外徘徊。」
其實,楚溟炫昨晚就進了一次徽府,他非常清楚黛兒和徽家南發生的事。
如果昨天徽家南要和黛兒行房,他一定會現身,不故一切帶走她。
「真的嗎?太好了,那他有招認嗎?」
「是的,他是受雇於人,僱傭他的是徽府二姨娘的親哥哥,但人還沒有被抓獲,不過黛兒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你個公道的!」他就是要黛兒放心,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所以,第一時間趕來告訴她。
黛兒聽到這個消息非常激動,興奮地一把反握他那張大手,緊緊地抓住,「王爺,答應黛兒有消息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好嗎?」貼的如此緊密,黛兒身上的芳香侵入他的鼻腔,竟有片刻情不自禁。
要不是夜幕下,楚溟炫第一次的臉紅就曝光了,「好,黛兒,記住,不要拿自己當賭注!」
楚溟炫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黛兒受委屈,更擔心她和徽家南……
但是,他知道她的願望,只能盡量的保護和幫助她,他拿出身上隨身攜帶的一隻玉笛遞給黛兒,這是他家傳之物。
「如果有緊急事情發生,你吹這個,我會盡快趕來。」
黑夜中看不清,黛兒接過一摸,像簫一樣的物品,便緊緊地握在手裡,感激地點點頭。
「王爺,你快走吧,黛兒會努力保護自己的。」她擔心王爺夜入徽家,私會家眷,一旦被人發現,就算是敬親王也難過面子一關。
楚溟炫沉默片刻,黑暗中,一把擁過黛兒,緊緊摟在懷裡,一句話不說……
片刻,猛然放開,以極快的速度飛一樣的消失在夜空中。
黛兒凝視著滿是繁星的暗夜,覺得自己的計劃要加快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