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燁伸出了手,生怕劉銘發瘋,真的將路兒扔下去,他渾身都是冷汗,神情緊張,腳下入土三分,卻不敢上前一步,他制止了劉銘,怒道:「既然要我跳下去,我要和路兒說上幾句話,畢竟我們夫妻一場,即使死,也要將話說明白!」
「死到臨頭,還不忘記親熱……」
劉銘輕蔑地怪笑著,他喜歡這種控制南燁的感覺,有種勝利的喜悅,可惜他當初愚蠢,若是早抓住了趙路兒,哪裡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他鄙夷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趙路兒,又看了一眼南燁,一對都要死的鴛鴦,臨死還想互述衷腸的嗎?他不會那麼傻,讓南燁有機會將這個女人救出去,所以他很警覺,眼睛瞪視著南燁的雙腳,生怕他走上來,自己失去了現有的優勢。
趙路兒不知道南燁要做什麼?他瘋了嗎?為了她,竟然答應這個惡賊?跳下去哪裡還有機會命活。
「南燁,你趕緊離開,我和你只不過萍水相逢,你何必為了我和這個惡人交涉,他瘋了,你也瘋了嗎?」
「路兒……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你,即使你沒有段記憶,你也要相信,你是大統的貴妃娘娘,南燁最愛的女人……」
南燁一步步地向前走著,只要他的距離足夠近,就算劉銘這個惡賊放手,趙路兒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他的輕功,足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路兒拉回,惡賊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南燁邁出第四步的時候,突然身邊一隻白影掠過,南燁的心一陣冰冷,落入了谷底,他知道他最後的機會沒有了,該死的苗顏羽,關鍵的時候,竟然出現了。
苗顏羽看見了劉銘挾持了路兒,只想將路兒救回,他的打算是利用爪子攻擊劉銘,然後化身為人,抓住路兒,卻沒有看清現在的形勢,路兒已經懸在了斷崖處。
當他的爪子凌厲地向劉銘襲去的時候,南燁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衝上去救路兒,可是這個距離,劉銘豈能讓他們成功。
「去死吧!」
劉銘陰森地一笑,手已經鬆開了,白貓襲到的時候,路兒的身影猶如羽毛一般,飄然消失在了斷崖邊上,南燁的手裡僅僅是路兒的一截裙角,在風中搖曳著……
斷崖下的雲霧出現了一個漩渦,漩渦頃刻間又平復了,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仍舊在緩慢的流動著……
「路兒……」
南燁的淚飛濺了出去,他悲愴地大喊著,面色猶如白瓷一幫僵死慘白,那喊聲悠長、悲愴,在遠處迴盪著。
斷魂崖絕無生還的機會,南燁不知道那會有多深,只是知道他的路兒這次是永遠的離開了他,不帶走任何一片愛的記憶,只帶著對南燁的失望離去了,她甚至一直以為這個男人的悲傷和愛戀都給了另外一個女人的,甚至那一夜,也是那麼狂亂無奈。
南燁的手緊緊地握著那塊衣角,拳頭重重地捶在了地上,那一刻他甚至想一起跳下深淵,可是他無法和路一起離去,他還有大統的江山,還有一雙孩兒,他將悲痛地活在世上,活在沒有路兒的日子裡。
人生被可怕的就是孤獨,它將人的靈魂吞噬,只剩下軀殼飄逸,南燁目光呆滯,失魂落魄。
他絕望地看著斷崖下,下面都是迷亂的白霧,他似乎看見了路兒直墜而下,等待死亡的空洞眼神,那是他的最愛,他沒有保護好她,他的心也隨著路兒的落下,片片破碎……
劉銘的臉再度被抓,腳下站立不穩,搖晃了幾下,也掉了下去,白光過後,苗顏羽化身為人,再尋找路兒的時候,哪裡還有路兒的影子,他這才知道,自己又犯了錯誤。
「小可愛呢?」他恍然不知所措。
「你為什麼要出現!」
南燁痛苦地一拳揮了出去,打在了苗顏羽的臉上,那一拳很重,苗顏羽踉蹌地摔倒在了地上,口吐鮮血,掙扎不起,他捂著面頰,哭喪著臉,他心裡也難過啊,路兒是不是又被他害了?
「小母貓……」
「以後不准你這樣叫,滾蛋!」
南燁已經沒有心情理會這只笨貓了,他只是懊悔當初,不該將這只公貓帶入大統皇宮,他善惡多變,獸性難控,施捨卻又自私,若不是他收了路兒的記憶,路兒此時早已和他回到了大統,夫妻恩愛,怎麼會陰陽兩隔。
苗顏羽坐在了地上,傻呆呆地望著斷崖,難以想像是自己親手斷送了趙路兒的性命。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想救她……」
說完苗顏羽捶胸大叫著,化身為了一隻白貓,轉身消失在了斷崖遠處的森林,絕塵而去。
此時范逸等人已經到了,當聽說貴妃娘娘已經掉下斷崖時,都大驚失色,突發的變故讓每個人都沉默了,只等皇上發話了。
南燁落寞地站了起來,他覺得眼前發黑,渾身無力,此時此刻,誰也幫不了他。
「找到她,就算是屍體……」
「是,皇上!」
范逸帶著手下離開了。
只有南燁站在斷崖久久不肯離去,他知道自己抱有的那線希望是渺茫的,茫茫的煙雲覆蓋了路兒的身軀,她已經隨著那飄散的煙霧離去了。
斷魂崖之所以叫斷魂崖,是因為它沒有一條路可以通向崖低,它三面是崖壁,猶如刀削,一面是奔流而下的激流,沒有人可以迎著流水而上,掉下去的人,基本連屍體也找不到,就被水底的食人魚吃光了,偶爾從下游漂出來的都是白花花的屍骨。
曾經有人試圖逆流而上,均被湍急的激流送回,有的直接被食人魚吃掉了。
南燁帶人在斷魂崖尋找了數月無果,只能帶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返回了大統。
懷著一顆熱忱的心去,卻帶著一顆冰冷的心歸來,當南燁的腳剛踏進皇宮的大門時,麟兒和軒兒就迎了上來,他們撲入了南燁的懷中,詢問他們母親的下落,他們只知道父皇去找母親了,卻不知道那個生育了他們的女人,終究還是無緣和孩子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