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燁匆匆地趕到了鳳悅宮,宮女美好大汗淋漓地迎了出來,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恭迎皇上。」
「皇子可好。」
「很健康……」美好擦了一下額頭上汗水,心中暗道,貴妃娘娘的這對小皇子,真是太能鬧了,鳳悅宮幾乎要鬧翻天了。
南燁大步地走了進去,剛好兩個小傢伙跑了出來,一個跑,一個追,稚嫩的笑聲,從孩子的嘴裡傳來出來。
突然前面的男孩兒摔倒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南燁,委屈地吭了一聲,見南燁沒有扶起他,只能自己吃力地站了起來。
「父皇……哥哥追!」
「麟兒!」南燁伸出了雙臂,軒兒卻眼明手快地跑了上去,撲入父皇的懷中,然後腦袋一歪,神氣地看著弟弟。
「父皇是我的!」
「不要……哥哥,不要!」
麟兒一把抱住了南燁的大腿,嫉妒地看著哥哥,似乎他搶了屬於他的懷抱一般。
「好了,你們倆個,分開就想念,在一起就打,看看父皇怎麼懲罰你們。」
南燁俯身一抱,將麟兒也抱入了懷中,左一個,右一個,不偏不倚,兩個孩子互相瞪視著,但是因為畏懼父皇,就不再爭了。
南燁將孩子抱入了鳳悅宮的內室,看著熟悉的環境,不覺感歎了起來,若是路兒知道,孩子如此健康地成長,該有多高興啊。
兩個孩子一直糾纏著父皇,直到休息的時間到了,才肯沉沉地睡去。
南燁一直滯留在鳳悅宮中,直到午後,才不捨地離開了。
黃昏的時候,趙路兒被安置在了皇宮後院的木屋之中,這裡的環境比石室條件好了很多,陽光充足,綠草紅花相應,房子全是木頭製作的,只不過她沒有那麼自由,腳上仍舊鎖著一個鐵鏈。
她的腳裸已經開始浮腫了,太醫建議將鐵鏈拿掉,平日多曬曬陽光。
小順子將太醫的話傳達給了皇上,南燁想想,皇宮後院也無人進出,也就同意了,一個女人,還能有什麼作為,他叫人在後院門外加強了防衛,防止鄂珠兒逃出後院,到了皇宮裡作亂。
安置好了一切,太醫開了藥方離開了,宮女開始熬藥,給路兒餵服。
趙路兒不斷咳嗽著,蒼白的臉色未見好轉,以往的頑皮之氣全都沒有了,她懷念做貓的日子,可以自由地蹦跳,偶爾在月圓之夜化身為人,與南燁花前月下,如今有了人的肉身,卻不能表達心中情義,那是何等的痛苦。
「鄂珠兒……你喜歡這樣嗎?和我交替出現,同樣承受著這樣的折磨,我不會說我是路兒,更不會讓南燁看出破綻,可是你呢?你也只是殺死路兒的兇手,你期待南燁會愛上你嗎?」
趙路兒悠然地起身,坐在了窗前,看著窗外浮動的竹葉。
「我可以讓你和我都解脫,就是讓這副肉身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消失……
她期盼已久的第九命後,竟然又要早早的結束掉她,南燁,但願路兒和他還有緣分,除卻這副皮囊,還有相見之日。
趙路兒此時唯一的願望,就是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自從生下他們,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不知道他們現在多高了,長得想誰?是否健康,他們還記得他們的媽媽嗎?也許根本就沒有記憶……趙路兒無時不刻地思念著他們。
一連三日,除了宮女,沒有人進入後院,趙路兒的身體好了許多,可以走動了,隨著活動範圍的擴大,在院牆的內部,她偶爾地能聽見孩子的嬉鬧聲。
那是她的孩子嗎?
趙路兒已經無法忍耐了,她衝到了後門處。
「讓我出去看看,只看一眼。」
「不行,皇上有命,公主只能在後院中走動。」禁衛軍神情冰冷,沒有一個人正眼看她一眼。
外面的位置應該是御花園,路兒側耳傾聽,一個小男孩大聲地哭了起來,可能是摔倒了,或者受傷了,路兒的心都要碎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見他們,求求你們!」
「你要去哪裡?」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趙路兒一愣,抬頭望去。
南燁高大的身影,走入了後院的月亮門,一雙銳目鄙夷地看向了趙路兒,可是那種鄙夷又漸漸地消失了。
趙路兒癡情地望著他,毫無修飾的哀傷和期待……隱約之中,有一份慈愛的柔情。
南燁被趙路兒眼中的神情迷惑了,這個女人又變了,變成了他的路兒,二分不差,幾乎就是同一個人。
趙路兒顧不得了,她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飛撲過去,抓住了南燁的手臂。
「讓我去看看他們,他在哭,他在御花園裡哭泣呢……一定是摔傷了……」
「誰?誰在哭泣?」
南燁皺起了眉頭,御花園裡,麟兒和軒兒在玩耍,剛才軒兒摔倒了,傷了小腿,當然是軒兒在哭了。
趙路兒仍舊處於驚慌之中,她的眼睛凝望著月亮門,哭聲越來越近,應該就在後門附近,她抓狂一樣的推搡著南燁。
「南燁,讓我看一眼,就一眼,求求你了。」
南燁簡直難以相信,鄂珠兒急迫的表情,期待的聲音,誰能懷疑這是趙路兒。
「你為什麼這麼像她,你真的是鄂珠兒?」
一句質問,將趙路兒從恍惚之中喚醒了,她怎麼了?忘記了嗎?她是鄂珠兒,那是趙路兒的孩子,不是她的。
「我不是,我不是……」
趙路兒推開了南燁,試圖轉身跑掉,卻被南燁一把拉入了懷中,南燁要確認這個眼神,這個讓他徹夜難眠的眼神。
當南燁看到這個眼神中的惶恐時,就如當初在花園裡撞見小月宮女的時候,一摸一樣,她就是如現在這樣驚慌,試圖馬上逃走。
是她……
為何如此的迷惑,這不是路兒還能是誰?為什麼她總是在變,會兒變成了路兒,一會兒又變成了鄂珠兒。
「御花園裡是誰的哭聲,是麟兒和軒兒,朕的女人,貴妃娘娘路兒所生,你還想知道什麼?為什麼你那麼在意?你想見到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