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珠兒公主突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滿臉都是汗水,眼神有些空洞,她默然地環視著四周,略顯驚慌,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醒了,公主醒了。」一個侍女高興地驚呼了出來。
鄂索徒和霍督也很高興,看來沒有想像得那麼嚴重,真的只是熟睡了而已。
鄂索徒一把將珠兒摟入了懷中,輕聲地安慰著:「女兒啊,你嚇死父王了,剛剛怎麼叫你也不醒來啊。」
「女兒?」
珠兒看起來萬分疑惑,她看著周圍,又看了看軍醫和侍女,接著是滿臉期待的霍督,還有這個琉丘大王,不由得愣住了。
「你們說我是珠兒公主?」公主詫異地問著。
「公主怎麼了?醒來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嗎?發生了什麼事?」 霍督剛剛放下的心,又有些不安了,他上前一步,指著自己問:「還認識我嗎?」
「認識,那個莽夫嗎……」公主遲疑地回答著。
霍督一時有些尷尬,不說名字也就罷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記數落他,看來公主一切都是正常的,沒有什麼大礙,他清了下嗓子,很不高興地後退了一步:「公主為何不稱呼我是霍督將軍,莽夫有點太難聽了……」
莽夫?不是鄂珠兒公主說的嗎?怎麼……有何不妥?霍督將軍?還不如莽夫叫起來恰當。
鄂索徒見女兒醒來,終於放心了,他大聲地吩咐著:「今夜慶祝我們大獲全勝,很快就可以殺了南燁,取了他的人頭了。」
「不要殺南燁……」
珠兒公主很驚慌,突然冒出了一句,眼睛裡都是驚恐。
霍督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公主還是對那個大統皇帝不死心,他一定要將南燁的人頭砍下來,拿到公主的面前,讓她徹底明白,誰才是強者,然後心甘情願地嫁給霍督。
鄂索徒已經習慣女兒如此了,任性的小傢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一揮手。
「好了,公主好了,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我們都先退出去!」
「是,大王!」軍醫覺得難以理解,臨走還搖著腦袋,明明是昏迷不醒的,脈搏顯示就是非同尋常,為何突然和好人一樣了呢?難道診斷有誤?
百思不解,也必須解,軍醫掃興地離開了。
霍督傻笑了幾聲,公主沒事就好,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大口地喝上幾碗烈酒,以慶祝今日的勝利,打敗南燁指日可待。
「我們走!」
鄂索徒示意霍督,和他一起離開,珠兒需要休息,這種迷迷糊糊的狀態,明日就能好了,他們舉步向帳篷外走去,臨走吩咐侍女,好好地照顧公主。
侍女恭送大王走了,才恭敬地湊到了珠兒公主的面前,她發現公主的行為很奇怪,一直在看她的手,而且是翻來覆去地看,還摸著面頰,似乎對自己的身體十分好奇一般,公主醒來後確實有些奇怪了。
「公主,你已經昏迷了很長時間了,奴婢給你點吃的來。」
「是啊,我很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
公主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看向了侍女,那眼神竟然沒有了往日的凌厲……侍女有些不適應了。
「公主要吃點什麼?」
「什麼都可以,我很餓……」
竟然不挑剔了,每次公主要吃東西,都要想很久的,不是這般說隨便什麼都可以的,侍女又問了一句,確信沒有聽錯,才遲疑地退了出去。
坐在床榻上失神的女人,哪裡是什麼珠兒公主,而是趙路兒,她不明白發生了何事,她不是貓兒之身嗎?公主凌厲的鞭子已經打得她皮開肉綻,原本該死了的?
她慢慢地起身,看著周圍白色的動物皮毛,為何大家說自己是珠兒公主,真正的珠兒公主哪裡去了?
趙路兒走到了銅鏡前,看向了鏡子中的自己,不覺驚呆了,這不就是珠兒公主嗎?一身白色的衣服,長長的黑髮,這張臉,失去了那些驕縱和傲慢,看起來真的很像路兒本人,這是自己還是珠兒?
趙路兒簡直難以相信,當她看向自己的眉毛時,那種嬌艷嫵媚盡顯,那眉稍稍地長了一些,這不是趙路兒,而是珠兒公主。
難道她借用了鄂珠兒的身體,還原了人身,路兒心中一陣驚喜,她不管自己是什麼身份,誰的肉軀,只要是她的思想,她就毫無怨言,她愛南燁,她要和南燁一起哺育一雙孩兒,也許他們還會有孩子,很多很多。
南燁,路兒回來了,路兒不再是貓了!她多麼期待能看到南燁,她會撲上去,摟住他,討來一個長長的熱吻和至深的愛撫。
趙路兒站在銅鏡前久久不肯離去,那種激動持續著,她搖擺著身體,只差能手舞足蹈了,她不要做貓,她要做人!
侍女出去後,一會兒又進來了,托盤裡端著一些公主平日最愛吃的粉蒸兔肉和雪菜,趙路兒已經飢腸轆轆了,可是當她拿起了筷子的時候,突然覺得意識有些模糊,漸漸地……思想有些不受控制了,猶如失去了肉身一般虛弱無力。
良久的停頓之後,她突然怒目圓睜,瞪視著面前的侍女,竟然憤怒地將侍女端在手中的盤子踢飛了出去,侍女一驚,連連後退,粉蒸兔肉和雪菜灑了一地。
「誰要吃這個,我說過我要吃粉蒸兔肉了嗎?你這個奴婢,是不是想死了,我該馬上成全了你!」
一身白衣的公主回身抓起了鞭子,狠狠地抽了過去,只是那一鞭子,就將侍女的面頰抽出了一道血痕。
「賤婢,去給我端紅燒鱈魚,還有芙蓉湯……」
「是,公主……」侍女倉皇地撿起了地上食物,端著盤子委屈地退了出去。
珠兒公主扔下了鞭子,返回了床榻邊,舒服地躺了下來,微微地閉上了眼睛,臉上的傲慢、刁蠻清晰可見,她在冷笑,笑剛才的那一鞭子,打得太輕了。
侍女換了公主要吃的食物,戰戰兢兢地再次走入了屏風後,跪在地上,舉起了盤子,心已經糾結成了一團,生怕再有一鞭子打了下來。
「你的臉怎麼了?」
床上的女人起了身,疑惑地看著這個侍女,好像全然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