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建議聽起來不錯。」司徒煥笑笑,「說來你的條件聽聽。」
「第一件事情,我幫你打敗花容那個老賊,你不可以馬上登基,一年後才能即位,當然,這個期間你監國攝政。」
司徒煥點點頭。
傾城看了他一眼,又接著說:「第二件事情呢,就是不要給他舉行國葬。」
「為什麼?難道你想他死後進不了太廟?」
傾城白了他一眼,「他只是不見了,不是死了,我感覺到他就在我身邊。」
「是我跟幾十個大內侍衛親眼看見他跳下去的,難道你還想自欺欺人。」司徒煥的聲音有些大,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
「我就是不想看見整個宮殿甚至整個京師掛滿了白布,我就是不願意別人叫他先帝,怎麼樣,怎麼樣……」傾城也提高聲音,有些無賴,有些哽咽。
看著她眼中的晶瑩,司徒煥心底柔了下來,這就是在某些方面執著的那個女孩。
司徒煥笑了笑,有些無奈的點點頭,「我是不是該說謹尊皇后娘娘懿旨。」
傾城面上也緩和了,無所謂的聳聳肩,「隨便。」
沉默了一下,司徒煥歪著頭,笑著說:「按說,你應該恨我,畢竟在他死之前我還拍了他一掌,你為何要幫我?」
「不知道。」傾城歎了一口氣,重新走到窗前,「也許不想讓那群整天盼著他死的人好過,我就是讓他們明白,即使他不在了,他們惦記的東西也不會輕易得到。」
身後的司徒煥打趣的說:「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寧願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
「他們得罪的是有些小心眼的女人。」傾城輕笑著,臉上卻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窗外那排白色的宮燈。
轉過身來,像是自然自語,像是對著司徒煥說:「明天就命人把這些礙眼的宮燈撤了,看著就頭暈。」
八月十一,距離中秋還有四天,各地藩王聚在京師,一面奔喪,一面商量新帝登基的事。
同日,玉親王也被花容的特使送進京師,這位年僅六歲的小親王成了焦點。
入夜,皇宮內一匹精騎朝著西北山海關方向奔去,是帶著皇后娘娘的口諭去的。
八月十二。
群臣上書擁立玉親王司徒瑞玉為新帝;眾親王擁立司徒煥為新帝;皇后娘娘未作任何表態。
八月十三,據中秋還有兩天。
錦衣衛跟御林軍圍住皇城,開始對峙,山海關傳來消息,後金大汗赫連景天親帥二十萬精兵,直逼山海關,有長驅直入之勢,而且後金打出支援皇后娘娘的口號,也就是皇后娘娘支持誰,誰的後面就有二十萬後金大軍做支援,所以傾城在這場爭鬥中顯得格外重要。
緊接著花容覲見。
他義正言辭的對皇后娘娘說了一通,什麼江山社稷,什麼黎民百姓的大道理,在傾城眼中卻不過是狼子野心狗屁不通的謬論,她現在就像一隻斗紅眼的公雞,只要誰曾經給過花花不痛快,她就會全力出擊。
「侯爺一向力挽狂瀾,這些事還有必要跟本宮商量嗎?」傾城的聲音抑揚頓挫,端出禍國的樣子,「我想侯爺不是給本宮面子,是給山海關外,二十萬鐵騎的面子吧。」
結果可想而知,花容拂袖而去。
連夜,鎮守四方的大將軍奉命連夜進京。
奉命?奉誰的命,有時候籌碼未必有用。
站在窗邊,夜色更濃了,外面的涼氣夾雜著霧氣迎面撲來,外面的月亮已經要圓了起來,團圓?她又能跟誰團圓。
唇邊掛著一抹笑意,而淚珠卻從腮邊滑落,掉在地毯上迅速消失。
八月十四,京師戰事一觸即發。
傾城在養心殿跟司徒煥思索著怎樣擬一份聽起來即合理又明確的旨意。
司徒煥笑著說:「不如就說逍遙王司徒煥,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儀表堂堂……」
「呀呀個呸,自戀狂。」傾城打斷的的話,死活不肯把詔書寫成這樣。
抬頭一看,花兮顏從外面走進來,一身素白衫群,烏黑的長髮輕輕束起來,挽在腦後,整個人靜美的像一幅山水畫。
「我看我要退下了。」司徒煥低聲笑了一下。
傾城放下筆,自從花花出事,她這是第一次見她,也許因為花容的原因,之前他是那樣逼迫花花,她的火氣就上來了,冷笑著:「貴妃娘娘大駕光臨,這是來幹什麼呢?」
也許沒料到傾城會這樣說話,司徒煥停住腳步,回頭瞇著眼笑望著她。
花兮顏依然是那副冰冷清高的樣子,眼睛掃過傾城跟司徒煥,冷哼一聲:「我來看,焱哥哥死後,他曾經心愛的女人是怎樣跟他的親哥哥眉來眼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聽了她的話,傾城笑意更深了,難道這個女人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強調她對花花的神情,不知為何,看見花兮顏的樣子,她突然不那麼討厭她了。一向聰明如她,怎麼會這麼沉不住氣,向她宣戰的。
「如果貴妃娘娘,只是為了說這個不相干的事情,那還是請回吧,我跟王爺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說完,就低下頭,繼續鑽研她的詔書,原來起草個詔書這麼費勁喏。
花兮顏突然大聲說:「錢傾城,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嗎?」
她突然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哀怨與絕望:「你不知道你是多幸運,你不知道焱哥哥是多麼愛你,只要一提起你他就會變得格外溫柔,只要有你我就永遠開不了口,永遠不能說我愛他。」
她的嘴角輕輕的勾起:「我愛焱哥哥,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愛,可是我明白,他那樣的人一生中只會愛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你看,你就行如此幸運,幸運的讓人嫉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傾城皺皺眉頭,她現在特別忌諱別人在她面前提起花花,就像給她的傷口上撒鹽,痛得讓她無法呼吸。
花兮顏像是沒聽到一樣,幽幽地笑著:「很久之前,焱哥哥說喜歡看我一身白衣清冷的樣子,說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就為了他一句話,十幾年來我一直都是白衣,甚至在最開心的時候,我都不曾大笑過,只是因為焱哥哥說喜歡我不笑的樣子。」她猛然指著傾城,「就是你,就是你一襲紅裙,擊碎了我暢酣的美夢,我才知道焱哥哥愛的不是白衣,而是你這樣可以大笑可以大哭的女子,而我已經形成習慣,不會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