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見面分外眼紅,兩邊的士兵已經看不見戰圈中的異物,只是發狠的互打著。
刀槍從她身側穿過,傾城嚇的坐在馬背上七扭八歪的躲閃著,迎面又飛槍過來,她只能本能的閉上眼睛,突然就覺得身下一輕,飛離戰馬,又落到另一個馬背上,後面貼上一個溫熱的胸膛。
「坐穩了。」身後的人從後面攬住傾城,雙腿一夾,高頭大馬向前奮力奔去。
馬蹄踏起的枯草,捲著疾風,打在臉上,身後傳來馬蹄聲跟吆喝聲,也許他們發現了,所以要追她。
傾城向後瞥了一下,看見後面那人穿著士兵的衣服,帽子下面露出臉上的紅胎記,是小嚴,她更安心了,這麼說這小廝還有兩下子。
扭過頭來,她的頭頂恰好到他的下巴,突然覺得這小廝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還聞見他身上清爽的味道,似從相識。
傾城還來不及多想,後面的追趕聲就越來越響。
「那個小兵站住,你居然敢動本格格的人。」其木格霸道的聲音比她手中的小鞭子還響亮。
「再不站住,我就放箭了。」
傾城心下一哆嗦,她絕對相信其木格會幹出來,一想到小嚴那瘦削的身體後面插上兩支箭,她就於心不忍,說不定他還沒娶妻生子,還沒享受大好人生呢。
「小嚴,你放下我吧,我不想連累你。」
「姑娘,你相信在下不?」溫熱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相信。」傾城不假思索的就選擇相信這個僅一面之交的年輕人。
傾城以為小嚴會帶著她一路狂奔,沒想到他突然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她心下大驚,他不是找死嗎,若是被其木格帶回去她倒不會有什麼危險,小嚴的小命就不保了。
其木格見前面的人停下,收住懸而未發的羽箭,嬌喝一聲:「來人給我把他綁了。」
呼啦一聲,一群小兵圍過來,明晃晃的刺刀指著她們。
小嚴翻身下馬,把傾城也拉下來,傾城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這些人手上一不仔細,把刺刀紮在她身上。
其木格也下馬,走過來,「傾城我讓你躲回營帳,你怎麼被一個小兵偷走了,你太傻,太單純,太沒防範意識了,看來以後我要寸步不離的把你帶著身邊,好好保護你。」說完拍拍傾城的肩膀,輕歎一聲:「看你人都嚇傻了,臉都蒼白了。」
傾城正為其木格口中的「太傻,太單純,太沒防範意識」而石化,她怎麼覺得比罵她還……
突然,其木格就用皮鞭劈頭打了一下小嚴的頭:「你小子賊膽挺肥,居然對傾城起了色心,敢跟哥哥搶女人。」
顯然,她並未認出這就是在她營帳中那個有點呆、有點傻的結巴小嚴。
傾城心下著急,想用什麼法子,幫小嚴解圍,不能因為他一時好心,而害了他。
其木格已經用鞭子挑著小嚴的下巴,像個小惡霸似的,「來,讓本格格看看你是不是賊眉鼠目的,要不怎麼配得上你的色膽。」
完了,讓她看見是小嚴,她還不得就地把他砍了,傾城揪心的閉上眼睛,自己又害了一條無辜的人命。
沒等來其木格要殺要砍的驕縱聲,反而是驚喜中透著驚喜,「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看的,像花一樣的男人。」
傾城嗖地睜開眼睛,瞳孔慢慢放大,嘴巴也張成了O型,小嚴已經變戲法似的,臉上那抹紅胎記不見了,而是一張白皙脫俗的絕色俊臉,果真是其木格說的那樣,像花兒一樣的男人。
這張臉她不陌生,甚至在夢中一次次摩挲著,或許不應該叫小嚴,而是花花。
其木格已經顧不上一邊目瞪口呆的傾城,而是笑著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會跟傾城在一塊?」
她已經成功的將他綁匪的身份扭轉。
司徒焱眼中還是淡淡的波瀾不驚,嘴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其木格只當他是被自己的鞭子嚇壞了,笑道:「本格格不殺你,你是從哪裡來的?」她的目光不但不會殺他,還像要吃了他的樣子。
「其木格,他是我的同鄉,他叫嚴土司。」傾城從石化狀態中回過神來,瞅了一眼,司徒焱淡定的站在那裡,心下一氣,真不知道這大哥什麼時候能緊張,腦袋都掛在褲腰上了,還是雷打不動的淡然。
「那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大營中?」
「這個……這個……」傾城還找不到一個好的理由,她總共不能告訴她,這就是小嚴吧,讓其木格知道他變裝戲弄她,花花即使不被大卸八塊,也會清白不保。
「好了,好了,我也不問你了,估計你也被嚇傻了,先回營帳吧。」其木格說完又扭過頭來,對著侍衛說:「把他帶回我的營帳中。」
意氣風發的豪邁不亞於山大王搶壓寨夫人的場景。
傾城心嗖地涼了,被帶回其木格的營帳內,花花還有清白可在?哪知憋了一眼他,他居然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轉身跟著侍衛下去。
看著那熟悉的背影,傾城抑鬱了,自己的男人被搶去做壓寨相公,她能淡定得了嗎?
其木格根本不給她惆悵的機會,拉著她就回大營,嘴裡還嘟囔著:「真是嚇傻了……嘖嘖……那男人真好看,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他呢?」
見過,不但見過,你還暗許芳心了呢,傾城在心中替她回答了。
這下熱鬧了,汴國的皇后被擄來做福晉,皇帝被擄來做壓寨相公,真是天底下什麼樣的蠢事都讓她遇見了。
回營帳後,一會赫連景天就出現了,傾城已經沒了心思對他強顏歡笑,也沒了興致跟他周旋,心裡只忐忑著被其木格帶走的花花。
萬一他的身份被揭穿,那後果真是壞到姥姥家了。
「聽說你差點出了意外?」他慢悠悠一字一句道。
「沒什麼啦,都說了是誤會,誤會而已。」
「那就好。」赫連景天看著她,綻放出一個邪肆的笑容,「忘了跟你說了,傍晚你丈夫派來的探子,全被本王俘虜了,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