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往這邊來賞景的人越來越多,江欣妍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尖銳的唯恐附近的人聽不清楚:「原來,六王爺有斷袖之癖,喜歡的是男人啊。」
如她所願,越來越多人的目光往這邊聚集起來。甚至還有些人專門去找合適的角度想看看和六王爺有染的男子會是誰。
甚至還有人對他們兩個指指點點的,那些好奇的聲音透過耳膜傳遞過來:
「沒想到六王爺還有這種嗜好哦。」
「我看清楚了,這小公子長得還真是俊俏,跟著女兒家似的。」
「好面熟的一張臉,哎呀,別擠,讓我瞧仔細點,怎麼覺得見過啊。」
「肯定是他勾引六王爺,以前沒聽說六王爺這樣。還別說,這小公子長得比六王爺一點都不遜色。」
「好熟悉的面孔,總覺得在哪見過,我想想啊……」
……
雲詩涵的臉一瞬間如火燒雲般的紅了起來,她幽怨的看著宇文墨,一向倔強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委屈的扁起了紅唇。
宇文墨這下你得逞了,如願了吧?在現代沒鬧出過緋聞,來到這古代要遭遇「人肉搜索」了。
宇文墨根本沒想到事情會弄到這一地步上,他本來是想讓江欣妍在這裡白等他一天的。可是看到雲詩涵手裡拿著繫了紅線的玉時,自己也不知道是發什麼神經,心莫名的難受,不由分說就給搶了過來,還想出這麼個主意用她來噁心一下江欣妍,以讓她徹底斷了嫁入六王府的念頭。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宇文墨再也忍不住了,給了江欣妍一記令人懼怕的目光後,突然又壞壞的一笑,修長的手指插進詩涵柔順烏黑的頭髮裡輕輕的柔撫,微微傾身上前,目光深遂森冷:「江欣妍,你見過有這麼漂亮的男人嗎?」
江欣妍原來得意的臉色倏然沉了下去:「你什麼意思?」
「連什麼意思都不懂?」宇文墨鄙夷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麼笨到極點的動物,他插到詩涵頭髮裡的手輕輕一拉,一頭勝過上等綢緞順滑的黑髮順著輕風飛舞著飄下。
所有的人都被震撼的摒住了呼吸,江欣妍的臉慘白的像一張紙,呆呆的看著雲詩涵:
雲詩涵居然是個女的……
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就是雲詩涵設計的……
真是戲劇化。
他們兩個商量好的,專門來氣她的吧,穿她設計的衣服來見證她和宇文墨之間的親密,也許在自己買她畫的請柬時她就知道了這一切,專門安排好了戲弄她。
江欣妍幾乎被氣爆了,手指顫抖著指著雲詩涵咬牙切齒的怒道:「雲詩涵,你最好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天哪,要她怎麼講清楚,她嘴巴能開的了口還會讓宇文墨在這裡胡扯嗎?詩涵委屈的眼睛在亭子裡掃了一遍終於發現有紙墨,想必是江欣妍打算在宇文墨面前小露一手自己的書畫才藝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只能這樣講清楚了。雲詩涵站起來,拿過放在江欣妍旁邊的紙筆,說不出來可以寫啊。
哼,這樣的黑鍋她才不要背。
宇文墨這個帥鍋她也不想要。
可是,老天都要和她做對一樣,她自認為自己夠快了,卻沒想到有人比她更快。
宇文墨的手只是輕輕一碰,伸向墨硯的筆就掉到了紙上。
他拉過她潔白纖巧的手指放在自己俊逸的臉上讓圓潤的指腹來回的摩擦,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深情且愛憐的目光盈盈如秋水,薄而性感的嘴唇吐出字的深情溫柔:「今天是七月初七,我們不寫詩也不作畫,有你送給本王的這塊玉,我就夠歡喜的了。現在,你只需陪著我就行。詩涵,以後不要這麼忙,像昨天那樣一直陪著本王多好。」
他們昨天一直在一起?江欣妍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
宇文墨卻還嫌效果不夠,一面說著一面惡劣的把定情玉掏出來,在上面輕輕的印上吻痕後,轉而在詩涵細膩光滑的臉上輕啄了一口,再輕輕咬一下她的耳垂,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好好配合本王,這個吻是賞你的。」
吻?還賞的?
噁心死了!
詩涵此時真想吐,他唇上的熱度讓她不禁顫粟了一下,想推開他,卻被攬的更緊,乾著急卻沒有任何辦法。餘光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再看他們,羞的把臉深深的埋到了宇文墨的胸前讓長長的頭髮遮住自己的臉。卻聽到一句更氣人的話,宇文墨薄唇上勾,胸腔隱隱震動發出低笑::「現在就迫不及待的對本王投懷送抱嗎?有外人看著呢,不過沒關係,我們很快就回家去。」
江欣妍氣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早已顧不得去偽裝溫柔的大家閨秀,大聲的吼叫:「我現在就去進宮把這事告訴皇上……」
畢竟這婚是皇上想賜的,她相信一定會給她個公道,否則也不敢如此囂張。
宇文墨笑得溫和有禮:「真是感謝江小姐代勞了,我本打算自己親自去說,這下倒省的跑一趟了。」
「六王爺,你……」
「什麼你啊、我的,弄的好像大家多熟悉一樣。」宇文墨看都不看她一眼,修長的手指反而拈起白瓷盤裡的一顆葡萄,利落的剝了皮,微微抬起雲詩涵的下巴硬是逼著她把葡萄吃進去,甜不死不償命的寵溺道:「甜嗎?王府裡還有更新鮮的,回去後本王餵你吃……嘖嘖,瞧瞧,汁都留出來了,本王給擦擦……」
雲詩涵一頭的黑線。
江欣妍終於忍不下去,胸口急劇的起伏了幾下,揮大力把身邊上好的古琴拂到地上,聽著光噹一聲響時人已經跑開。
前後持續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原本費了好大力氣才扮成婉約如一顆清露的江二大小姐此刻卻被折磨成了令人望而卻步的仙人掌,嘴裡一邊罵著「滾開!」「別擋路!」一邊捂著嘴巴往前跑。
「宇文墨,你這個王八蛋!」說不出口,詩涵只能在心裡罵。還從來沒罵過粗話呢,可是他硬是把她逼到這份上,鼻子一酸,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把他的胸襟失了一大片,宇文墨趕緊把圍觀的人群遣退。
「你別哭啊,我也沒想到是這個樣子啊。」他一臉的歉疚,趕緊解開她的穴道。
不哭?
「呵呵,好輕鬆的話。王爺就是王爺,永遠都不去考慮別人的感受。」心裡湧起一股股的悲哀感覺,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微仰起脖子直視著宇文墨的眸子:「現在你滿意了吧,開心了?利用我成功的當了你的擋箭牌,你可以過你的舒心日子了吧?」
可是我呢?
無盡的風言風語會湮滅我,我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
我終究是個弱女子,要有多大的能力去承受這一切?
詩涵拼盡幾乎所有的力氣狠狠的把他往後一推,撿起落在地上的束髮玉帶跑開。
剛跑出幾步,小腹倏然痛起來,詩涵渾身發冷無力,慢慢的蹲了下來。
小腹好痛,這幾天是她是她的「倒霉日」。雖然已經做了防護措施,可是她今天真的既氣憤又悲傷,小肚子也被攪動的不爭氣的泛疼。
宇文墨做的這一切,讓她覺得原本平淡的生活裡突然被罩上一層令她難以窒息的大網,這張網凶狠且毫無前兆的直接對著她撲來,縱使她逃躲閃避、拚命的爭扎卻是無濟於事,只能委屈著去承受。
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接一顆的滾滾而落。砸到衣服上瞬間隱去,砸到地上蘊染成了水漬。
本來散開的人又圍了過來,有眼尖的去過雲昕扇坊的人認出了她:「雲老闆?原來是雲老闆。」「你這是怎麼了?」
終於給「人肉搜索」出來了,她又羞又惱,掙扎著要起來。趕緊走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這下所有的店舖都要因為她的和六王爺的「曖昧故事」大受影響了。
可是,真的好痛,旁邊圍著的都是男人,現在都知道她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六王爺的女人,有幾個伸出手來想拉她一把,卻又縮了回去。
淚眼朦朧中,感覺到有人過來,湊到她身邊蹲下:「你怎麼了,額上都出汗了,哪裡疼?」
很熟悉的聲音,就是剛才那個惡劣無比的宇文墨,俊美的臉上充滿著擔心和焦慮。
混蛋宇文墨,你能不能滾遠一點!
詩涵別過視線不說話,她一手撐著地,剛剛站起一點又頹然的坐了回去。疼的額上冒出汗珠,臉色白的有些淒慘。
宇文墨的心無可復加的疼起來,他微蹙了下眉,探過身子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不用你管!」她的聲音尖銳的把周圍人的耳膜刺痛,引起一陣低低的騷亂。宇文墨眉頭微皺了下,卻怎麼也生不起氣來。眼睛裡除了擔憂沒有一絲厭煩,只是溫柔的哄她:「馬車就在前面,我們現在就回去。」
說罷依然抱著她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彷彿周圍的人群不是空氣就是這岸邊的花草樹木。
雲詩涵強忍著疼痛,一臉的悲憤:「你是在報復我躲了你幾天對吧?」
宇文墨回答的乾脆:「是。」
沒見過做了壞事,還這麼勇於承認的,而且承認的這麼心安理得。就因為躲了幾天,就遭遇這樣的報復。「你一個大男人沒風度,嗚嗚——你欺負人!」
她剛才只是無聲的哭,可是現在再也忍不住了,小拳頭發著狠的捶到他的胸口處,卻是有氣無力。
痛,渾身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了,就連打人都沒了勁兒。
雖是被打,心裡卻有一種異樣的東西流過,看著懷裡的人一抽一抽的,小拳頭本沒有力氣還胡亂著飛舞,宇文墨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沒你想的那麼壞。」
冷言早已把凝霜送了回去又返回來,看到宇文墨抱著雲詩涵匆匆的趕過來,嚇了一跳,往前迎上來,詫異的問:「王爺,她……」
「你去把住在三王府新找來的神醫接到扇坊後院先候著。」宇文墨一邊走一邊吩咐,直到坐到馬車裡才算鬆了口氣。
「不用找大夫,我沒事。」找神醫,汗滴滴的,宇文墨也太大題小作了吧。況且,即便是在現代,這事都有點尷尬,更別說是古代了,羞都羞死了。
「那怎麼行,你臉色很難看,告訴我是哪兒痛?」宇文墨心疼的蹙起眉頭:「肚子嗎,你一直都捂著?」
「是肚子痛,我……」她說不出口,只是咕噥:「反正沒什麼大事,別讓冷言去了。」
「別操這份心。」
「真的不用,我回去躺一會就好。」她的目光近似乞求。
「好,不去,送你回家,好好睡一覺。」宇文墨出乎意料的配合,還寵溺的笑笑。
直到坐到車裡,宇文墨依然保持著抱她的姿勢,她感覺到他手臂的蒼勁有力,感覺到他的心跳的一下又一下,突然莫名的心安起來。
可是,怎麼可以?她喜歡的是沈昕南,卻莫名其妙的被他一次次的盅惑,先是在連城,此刻又是。
聽著他的心跳,心似被羽毛撓著,癢癢的,軟軟的。
天哪,是在精神出軌了嗎?不行,不能這樣的。
「宇文墨,你先放開我。」她扭動著身子:「放下我,我自己坐著。」
宇文墨終於忍不住冷哼:「在本王面前別逞強,先把眼淚擦乾。」
雖是冷哼,唇邊卻是很溫柔的笑,聲音也甚是悅耳,可這態度……
詩涵蹙了下眉,好強硬。和在連城的溫柔小貓哪裡能重疊到一起?
「可是……我……」詩涵接過他遞過來的絲絹擦了擦眼睛,在心裡無聲的歎息。原來是小腹痛,現在連頭也痛了,他總是讓她好頭痛。想破了腦袋,她終於想出一個理由,訥訥的開口:「男女授受不親,讓別人看到了不好。」
「呵呵。現在想起這個來了,已經晚了,剛才本王抱你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看到。更何況現在是車裡,除了你我還有誰看到?」
果然是惡劣無比,宇文墨,I服了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