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詩涵聽到有人讓她下去,自然很配合的就要走。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一轉身,偏偏碰到了傲慢的欣妍千金,只是兩人衣袖輕輕相擦了一下,倨傲的欣妍卻不肯放過她了。
「丑奴,本小姐僅是說了你一句,你就要撞我是不是?」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她的原則。雖然她不願意如此奴顏,卻也無可奈何。
「喲,這是怎麼了,怎麼沒人喝酒啊。瞧,這酒正好到了智允的面前呢。」
一襲藍色華服的年輕男子來到了,正是尹家的少爺尹天傲。他一向貪玩,因此沒發現氣氛有什麼不同,反而先注意到了那杯酒。
名為智允的男子也不想場面冷下來,忙端來酒,微笑著飲了下去。把杯底朝下,示意自己已經飲完,又問尹天傲:「不知傲兄要以何為題?」
「我看這園中春光甚好,不如就以這春字詠詩,如何?」尹天傲徵求大家的意見,並不注意表妹臉上的怒色。
「表哥覺得這園子美嗎?我怎麼不覺得。」欣妍手指指向雲詩涵:「其實這園子的景致本來不錯,可惜被人污了。表哥,她剛剛還撞了我,應該做懲罰的。不如,我們就罰這丫鬟代為吟詩,吟不出來,就罰她學狗叫如何?」
雲詩涵眉梢微挑,藏在袖中的手,終於握了起來。她從來沒有招惹過人,卻偏偏今天「被招惹」了。
青袍男子的眉頭蹙得更緊起來。
只有他知道,江欣妍其實是在發洩怨氣。剛剛他入園時,面對她滿臉的欣喜神色,他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便避她很遠。她是在不滿,心中積起了怒氣,卻沒想到會將火氣發在一個廚娘身上。
尹天傲順著欣妍的手指望去,眸子不由的縮了縮:
「管家,這個是誰,怎麼看著這麼眼生?新來的奴婢?長得這麼醜,做個燒火丫頭也就罷了,怎麼弄到這園裡來,壞我表妹興致?」
「這個……」管家戰戰兢兢,正愁如何解釋時,雲詩涵說話了:「不知小姐想以何為詩?」
不就是作詩嗎,以她的才能雖然不能出口成章,可是畢竟有大批的古詩可以照搬來,這並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在這大辰王朝,下人沒有地位可言,更談不上尊嚴,若非要她學狗叫,也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她此時更看重的是能夠全身以退。
「隨便一首好了,只要是其中有人說個『好』字,我便放了你,如何?」江欣妍不屑的掃了雲詩涵一眼道。就一個小小的廚娘,識不識字都難說,怎麼可能會吟什麼詩,所以,她賭定雲詩涵會輸。
再說,即便是吟的出來,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她才不信有人會為一個丑奴辯解。
雲詩涵眉頭輕輕皺了皺,輕聲道:
「曲水流觴歎如何,
人生如夢易蹉跎。
美酒千杯手中握,
飲罷回首誰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