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閉著眼睛,似個木偶一般,靜靜地躺在小谷中,那一身雪白纖細的身軀上,爬滿了各種各樣的蟲子。
看起來,是那麼恐懼。
只怕見過的人,無比嚇暈過去。
那一隻隻的蜘蛛、蜈蚣、毒蛇、蠍子……成群結隊,簇擁在那個小山谷中,爬滿了她的身上。
啃咬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把那些致命的毒,傳入她的身體之中。
她如同一個死人一般。沒有任何的動作。
她被點了靜穴,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痛,可是她卻不在乎,再怎樣的痛她都受過,這咬傷的痛,並不算什麼。
而她的身上,已經受過百毒,如今早已經是劇毒不怕,百毒不侵了,這些毒蟲雖然都含有劇毒,可是對她而言,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的了。
她的全身,唯有腦海中是一處清明。
那裡面,映著一個人,那一身白衣,英俊非凡,清冷高雅的江水玥。
她不知道什麼是愛,可是她知道,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的心就遺落了。
她想,這就是一見鍾情吧!
雖然他不喜歡自己,可是她卻不在乎。
愛一個人,並不是要佔有,並不是要求同等回報的。
只可惜,她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了,再也不能為他做事情了。
不知道,那梅糕,他們有沒有拿給他吃呢?
他吃了之後喜不喜歡呢?
到了這一刻,她的心中,再也存什麼希望了,當這些毒蟲一隻隻地把毒淬入她的身體,一隻隻地死去的時候,她,也就到了死的時候了。
喉間微微地嚅動著,眼眶熱熱的,只是早已經沒有淚流下來了,她的淚,早就流乾了,這三天來,她滴水未進,粒飯未入,早已經沒有淚可以流下來了。
…………
江水玥自懷中拿出一個玉瓶子,倒出了兩顆藥丸,一顆自己服下,另一顆遞給了劍奴:「絕命毒妖最擅用毒,他一定會以毒做為防範的,這顆藥能在一個時辰之內令人百毒不侵,服下!」
劍奴點了點頭,而後接過服下。
兩人服下藥後沿著山洞進去。
一路暢通無阻,想必是絕命毒妖認為無人能夠找這一個地方,所以沒有設下任何的防阻吧。
一段黑暗的路後,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小山谷,抬眼望去,是一處高崖底。
這個地方,的確隱匿不好找。
如果不是那一支珠釵,只怕他未必能夠這麼輕易就找到這個地方的。
向著山谷內走去。
遠遠就望見那山谷中,有一個小坑,那裡面黑麻麻地全是蟲子在蠕動著。
江水玥眉頭一皺,手竟是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
他用力一握,握住了所有的擔憂。
忽然有點害怕往前走去。
雖然他很不願承認,可是他知道,那裡面,一定是水星。
咬著牙,他一步步地向著那山坑而去。
劍奴跟在後面,當看到那爬滿蟲子的山坑,臉上露出害怕:「好可怕的地方啊,這麼多的毒蟲!」
只是那些蟲很是奇怪,並不爬出那坑,只是密密麻麻在裡面爬走著。似乎坑的四周有什麼它們害怕的東西方般,爬到邊上又退了回去。
可是當劍奴望向了坑中的時候,他終於不由自主地大呼了起來,整個人就要被嚇暈過。
那坑中,毒蟲密密麻麻地爬著的,是一個人。
而那個人,顏面全看不清楚了。
可是他似乎已經有預感那個人是誰了。
全身不由劇烈地顫抖著。
江水玥也是緊咬著牙,什麼樣的場面他沒有見過,可是這一刻,他竟然也感到一種無措之感。
望著那爬滿了毒蟲的身體,他心中發疼。
也許不管是否有情,看到如此殘忍的一面,他也無法不感到心顫的。
而水星,被劍奴那一聲喝驚到了。那沉睡的心,在這一刻,似乎甦醒了。
是公子來了嗎?
是公子嗎?
她想開口喊,可是那唇上的蟲子,讓她無法張開嘴。
公子!
她好想再看一眼公子,是上天聽到了她的乞求嗎?讓她可以再看一眼公子。
心中激動。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可是她的眼睛上爬滿了蟲子,她根本無法睜開。
不由地用著喉頭,不斷地發出吱吱唔唔的悶聲,想要告訴他們,她就在這兒。
江水玥臉上一沉,而後自懷中掏出了一個藥瓶子,一拉開瓶蓋,猛地一撒,那藥粉,撒向了水星的身上。
這一瓶藥,是他在來找她的時候準備的,他是極不想用到這一瓶藥的。卻沒想到,最後還是用上了。
胸口沉悶悶地,有種想殺人的感覺。
而在屋內正制著其他毒材的絕命毒妖,一聽到聲音,整個人一驚,猛地奔了出來,就見江水玥一身白衣,那麼顯眼地站在那兒。
而那坑中的毒蟲,正在四周逃竄著,似乎受到什麼害怕的東西一樣,極快地爬離水星的身上。
他一驚,大聲喝道:「江水玥,你不是自謚最不多管閒事的嗎?為何一再地阻我的事,破壞我煉製毒呢!」
「你煉製什麼毒都與我無關,但是,水星是我明月門下的人,那麼,我就要管!」水玥清清冷冷的聲音傳出。
那一雙總是平靜的眸子,這一刻,掃出濃濃的狠意。
他這一生,難得情緒波動。
而如此時一般,狠不得殺死這個人的衝動,是那麼地強烈,前所未有。
可是他卻忍不住,那一種洶湧的殺意,讓他的牙也開始咬得崩了。
看到剛剛那一幕,他只覺得,整個人都錯愕住了。
那心疼,達到極點。
「她是我的徒弟,我養了她這麼多年,她什麼時候變成了你的門下之人了!你根本就是強詞壓理!你愧為江湖中人!」絕命毒妖喝道。
看著江水玥那冷幽幽的目光,他覺得十分害怕,他根本就不是江水玥的對手,可是又不願意放棄這好不容易要製成的七蟲致毒,於是做著最後的抗爭。
只差一點了,只要再給他四天的時間,他的計劃就能完成了。
那時候,就算是江水玥,他也不怕。
「那是以前,她現在是我明月門的人,她的事,就是我江水玥的事!」江水玥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