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宴會,落雪就已經忍不住了。
可是她卻不想當著任何人的面哭。
她只想,尋一處平靜,獨自舔著傷口。
於是咬著牙,用著最後一絲的鎮定,對著身後的齊寶與宮女說道:「你們在這兒守著,我想獨自一人散散心,你們不許跟來。」
說罷,向著御花園深處而去。
御花園的景色還是一如往常地美,尤其是在這個掛滿七綵燈籠的元宵夜裡。
皇宮中的花。四季都開,很是美麗,但凡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在這皇宮中,總算是見識了。
詫紫嫣紅,七彩斑斕,嬌弱的花兒,頂著風寒,顫顫著身體。
終究不能適應這冬寒之氣,雖然能催得花開,但是那花,受了風寒吹襲,有些脆弱的,也已經有些頹敗了。
雪白素手,伸出了那厚厚的棉袖中,輕輕地觸點在花朵上。
花朵上,一層寒霜,一碰,便有冷意透了進來。
憶起年前,也是這樣的清晨時分,也是這樣的情景。
她的手,才觸及到花朵上,他臉色就變了,一伸手,沒好氣地斥道:「天氣這麼冷,還用手來碰!」
那臉上,是溫溫的心疼。
如一個暖爐,攏著自己一般。
可是如今…………
臉上,那強忍許久的淚,終於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滴滴落下,不能控制。
捂著口,摀住那止也止不住的哭聲。
她終於,成功地將他,推出了自己的懷中了。
多麼可笑啊!
她此刻,好後悔好後悔!
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大方的人,她做不到,做不到看著他擁著別的女子,做不到看著他與別的女子歡愛。
那會讓她,生不如死的!
才想著,忽然一雙手,自後方,輕輕地穿過自己的腰,輕輕地將自己那只露外面的手,合在了手心。
她一驚,以為是刺客。
手一低,卻碰上了那手。
那手,長而有力,十指,修長均稱,古銅色的肌膚,是她最熟悉的顏色。
而鼻間,那淡淡的檀香之氣,夾著他特有的男子氣味,撲鼻而來。
她終於放下心了。
是他!
他怎麼來了呢?
他不是在陪著那劉華玉嗎?
是不是她的幻覺呢?
是不是他呢?
她突然間好不敢相信他會在此時擁住了她……
想著間,眼淚,卻是越流越急……
如洪水犯濫。
咬著下唇,直到發白,才轉過了臉:「冷…………」
落雪咬著牙,顫聲道:「冷,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後悔了沒?」他卻答非所問。臉,輕輕地貼在那帶著淡淡茉莉花香的嬌軀上,輕輕吁了一口,是極滿足的。
「我後悔了,好後悔好後悔!」落雪一聽,只是哭著轉身撲入了他的懷裡:「冷,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我終於明白,愛情,真的是不能割捨的,為了你也好,為了我也好,不管為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割捨的!如果割捨了,那就不再是愛情了……」
「你終於是明白了!」軒轅冷一笑,嘴角是滿足。
「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我,再也不會把你推開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她哭得如一個淚人兒一般。
似發著誓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說著。
剛剛的她,真的好後悔好無助,那種劇痛之感,比中毒還要可怕。
那種心突然給人掏空的感覺,太過可怕了。
她不想再感受尋種感覺了。
不要不要,以後都不要了!
「也不枉我如此費心,你終於能明白了!」軒轅冷將她緊緊地擁入懷,用自己溫暖的身軀,卻護住那冷夜的寒風。
而落雪聽了他的話,那失落混亂的心,終於找回了一絲平定,而她也終於發現有些不同了,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望向他:「你說你費心讓我明白?」
軒轅冷點了點頭:「你當真以為我的愛如此淺薄,你當真以為我真的如此不瞭解你,竟然會看不出你是為了我好所以才會讓我納妃的?」
落雪完全地驚呆了,他早就知道,那麼這段時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軒轅冷一笑:「我早就知道了,在你對我提後的隔天酒醒後,我就已經知道,你不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而是因為我所以才這麼做的。」
他一笑:「對你,我還不瞭解嗎?你怎麼會是那種人呢?若然你是那種人,我也不會愛你至深了。只是那一夜忽然聽到,一時接受不了,於是大醉了一場,酒醒後,卻是人也清醒了。」
他早就知道,卻是剎費苦心害她傷心了那麼久,那梨花帶雨的臉上,儘是笑,又有幾分怒:「你知道了卻還讓我如此傷心!」
軒轅冷指尖,輕輕劃過她的鼻尖,修長的指,輕輕地拭去她臉上那濕濕的淚水:「我只是生氣,雖然知道你是為了我才狠心這麼做的,可是我無法不生氣你為何能這麼大度,將自己的相公讓給別的女人,於是我想好好地懲戒你一番,讓你能夠刻骨銘心,不再妄起這樣的念頭,不再將我讓給別的女人!」
落雪眼眶淚水盈盈,沮著淚,她笑得溫軟:「是啊,我是刻骨銘心了,以後再也不會起這樣的念頭了,因為這樣,好苦好苦,我寧願,背負一切,也不再將你讓給他人,所有一切,我們一切來擔當。」
「這樣才對。」軒轅冷一笑,笑得開心。
忽然,落雪指緊一緊,臉色驚恐了起來。
軒轅冷感受到她忽然捉緊的手,於是低頭望向懷中:「怎麼了?」
「我肚子好痛好痛,不知道會不會計……是快生了……」落雪,咬著牙說道,額間,已經有著豆大的冷汗直落了。
「什……什麼?快生了?」軒轅冷一聽,整個人一時愣住了,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恍惚著將她抱了起來。
往最近的宮殿奔去,口中對著守在外邊的齊寶大喊著:「快……快……,齊寶,趕緊去叫太醫來,雪兒……雪兒要生了……」
那聲音 ,有著前所未有的緊張,還夾著一絲絲興奮。
腳下的步子,帶著緊張,卻又不敢大意,小跑著護著手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