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愛夏,因為她炙熱的激情;喜愛秋,因為她飽滿的成熟;喜愛冬,因為她超然的純潔。
可是她更喜愛春,因為春天給人無限的生機,尤其是新年這一天,意味著新的一年的開始。
那麼,她與冷,新的一年,又將是什麼樣子呢?
站在站台上,遙望著天邊那不斷飛射起的璀璨,千萬朵色彩繽紛的焰火不甘落後,瞬間華麗綻放,如九天玉女舞落漫天仙梅,朵朵精緻,瓣瓣絢爛。
手中,是他溫暖的手,溫暖著她的心。
望向京城,燈燭瑩亮,整個京城中,繁鬧非常,開心的人們,正歡歌笑語著。
嘴角一笑。
想必,那些平凡人家,一定是一家人,正幸福地聚在一起吧。
她多麼希望,也是其中一戶人家,那麼,她可以完全自私地與冷在一起,不必去顧及其他,不用去想那麼多事情了。
多好啊,晨起而作,日落而臥。
她們可以在黃昏中,相依於黃昏,共賞日落。
她們可以在天明時,相依於晨露,共賞日出。
手,不自覺間,將他的大手,握得更緊。
感受到落雪的不尋常,軒轅冷低下了頭:「怎麼了?」她這幾日來一直心事重重,可是問她,她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她,開始有了不願與他言明的心事。
這,讓他難受。
不過他卻不願逼她,他等,等她願意向他坦明心際。
落雪低下了頭,眨去了眼中的淚花,不願讓他看到,只是輕輕地應道:「許是站得久了,有些累了,我想先回宮中休息。」
「這樣。」軒轅冷聽她說累了,於是手輕輕地環住了她,將她半懷於懷中:「我陪你回去。」
落雪輕輕搖了搖頭:「不必了,今晚難得這麼喜慶,待會還有宴會,你這個皇上不在,可是不好的,我自己回去便好了。」
軒轅冷看著她,忽然,心中有一股傷怒悶於心口。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拒開他。
這不像是愛他的她啊!
「那我送你回宮吧。」他說道。
她卻是淡淡一笑,握住了他的手:「不必了,讓齊寶陪我回去就好了,你待在這兒吧。」
她突然覺得眼睛好酸好酸,面對他的柔情,更是無法控制了。
她怕對著他,怕看著這盛鬧的一切,她會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的。過了這年,她就該把話說出來了。
軒轅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濃遂眼眸中有著意味不明,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就道:「好。」
簡單一句話,沒有其他,只是望著她的眼中,透出一抹,不為人知的傷痛與心疼。
自己的傷痛,對她的心疼……
「那我先走了。」這樣熱鬧開心的夜晚,不適合她這個傷心的人的。
攜著齊寶與幾名侍女,回到了昭陽殿。
摒退了一干人等,而後一個人坐於窗前,望著窗外,那滿天的璀璨,淚,輕輕地滑落了下來。
她知道,一旦說出口,只怕他們之間,一定會出現一場很大的隔膜的,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是為他所以才這麼決定的。
那麼,這場誤會,勢必造成的。
寢室,連一盞燈火也沒有,她特意讓宮女不要點的,她只想將自己,置身於黑暗當中。
似乎如此,才能好過一些。
雙手,緊緊抱著胸。
清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顯得是那麼地明亮。
忽然,腰間,多了一隻手,自後面盤了上來。
不必回頭,她已經知道是誰。
那淡淡的檀香,夾著他獨有的氣息,撲鼻而至。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靠向了溫暖的胸膛。
「你怎麼來了?」原來,她是那麼渴望他的出現。
「莫說少了你我沒有那興致,就是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夠安心在外面把酒言歡呢?宴會開始後,我說了幾句,讓大家繼續歡歌,然後就來了。」軒轅冷深情地說道。
「這總是不好的吧?」落雪輕道,畢竟是一年一次的大臣聚會,他就這樣走開,總是不好的。
「有何不好,我說是好就是好,誰敢說不好。」軒轅冷霸道地說道。人前,他永遠是這麼不可一切的。
落雪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依在他的懷中,這一刻,她不想再想著那些莫須有的束縛。
她只想再自私一會兒。
良久,忽然聽到軒轅冷問道:「雪兒,你這幾日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落雪沒想到他會問起,原本,她以為,待過完這個年再說的,可是如今他提起,也許,正是說的機會吧。
清麗的眸子,望著天邊,輕輕地說道:「冷,過完年後,安排個日子,選妃棄盈後宮吧!」每一個字,似都用著刀在割著她的血肉一般,那麼那麼地痛。
軒轅冷一聽,臉上一陣沉鬱,半晌:「為什麼?」
那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不管什麼原因,他都不允許落雪把他推到別的女人懷中。
為什麼?
為什麼?
只因為她不能如此自私地不顧他啊!
可是她怎麼能夠說出口呢?
「我不想讓外人說我是一個媚惑君主自私狹隘沒有母儀的皇后,我……想做一個讓眾人崇尚的皇后。」昧著心,她如是說著。
「這是你的真心話?」軒轅冷冷著顏說道。
落雪,沒有望向他,她不敢去看他的眼,可是,背後的胸膛,似乎在這一刻,變得如此冷硬,沒有了溫軟。
她,重重地點了下頭:「是的。」
「你要將我推入別的女人的懷中,就因為你的顏面?」軒轅冷只覺得是那麼失望那麼失望,他為了她,什麼都忍了,可是她卻是為了自己所謂的顏面,而要棄了他。
這是多麼多麼可笑啊!
落雪咬著下唇,直到發白,那話才應了出來:「我不能忍受這些罵名,遺臭萬年。」
他換著她的手,突然變得扭曲,半晌,他的身子。輕輕地退了開來,看著她的背影,那麼熟悉,在此刻,卻變得陌生。
曾經,有一個女子深愛著他,卻為了權利地位而棄了他。
現在她,卻為了所有的名利,也要棄了他。
多麼可笑啊!
他一直以為世間是有真愛的。
原來,都脫不開一個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