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這是您要的消息。」一名暗鷹,飛身縱向了江水玥,遞給了江水玥一張小小卷條。
江水玥點了點頭:「好。」
他的臉上,平靜而無波,看不出喜怒。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此刻,心中的那種兩難酸楚。
輕輕地翻開卷條,那裡面,是有關凌晨時軒轅冷篡位的一切情況。
想不到,他竟然能夠順利地登上皇位,這個軒轅冷,果真是不簡單的,這只怕是有史以來,唯一一次不見血的易主了。
如此輕鬆,如此平靜,就將那軒轅轍給推下了龍椅。
他將卷紙,輕輕地捲好,而後遞給了身邊的劍奴:「拿去給慕容姑娘。」
劍奴一看,小臉又是一皺,只要是有關慕容落雪的事,公子每次都叫他去,他一想心就煩。
他每次看到慕容落雪,就想生氣,因為是她害得公子鬱鬱不歡的。
可是,他又偏偏覺得自己的氣生得有些沒道理,所以一直心裡彆扭著,只想著不要見她,當她不存在就好了。
偏偏公子每次都要支他去找她。
可是,他又不能忤逆公子,只能憋曲著一張臉,接過卷紙,向著馬車走去,站在馬車外,他道:「慕容姑娘,公子有東西要我拿給你。」
「是劍奴嗎?」落雪輕輕掀起車簾,淡笑著望著她溫柔地喚道。
劍奴臉上儘是難為情,他每次一看到落雪這一張淡笑得溫柔的臉,他就覺得臉上十分僵硬。他寧願慕容落雪也不給他好臉色,這樣他才不會覺得自己很小家子氣。
可是她偏偏總是這樣溫柔淡然的笑,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在嘔氣一般。
「騎馬累嗎?要不要進來馬車裡坐坐呢?」落雪並未急著接過卷紙,而是淺笑地問道,她可是看得出來,劍奴這孩子,吃軟不吃硬。
而且她發現,她每次溫柔體貼地對他,他的臉色都會青紫一片,似乎憋得難受,那模樣,真是逗人。
弄得她也越是想去逗他。
「不要。」劍奴沒好氣地說道,而後手一揚:「你趕緊把卷紙拿著吧。」
「你最近似乎心情不好啊?怎麼總是皺著一張臉,這樣可不好啊,小孩子還是要多笑笑才可愛的。」落雪笑意盈盈地說道,而後接過他手中的卷紙。
而眼角,一直瞄著那劍奴,
「我才不要可愛呢!」劍好沒好氣地說道,而後轉身就走。他心中鬱悶死了,他的沒好臉色,全是要做給慕容落雪看的,可是她偏偏總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惹人討厭』,還總是那樣關心他這關心他那的。
弄得他很沒意思。
落雪在她身後忍不住露牙大笑,這個孩子,讓她今天原本應該是鬱鬱糾結的心,舒暢了許多,那思念著他的心,也暫時收住了些許。
江水玥看著落雪那淺笑盈盈的樣子,心中寬慰不少,至少,她是笑了,就算不是對著自己笑,也是好的。只要不再鬱鬱不歡。
也不枉他每次都逼著劍奴送吃的送喝的過去。就是因為看到她對著劍奴才會會心一笑,所以才如此而為的。
輕輕地退回了馬車,落雪沉思了一會兒,才輕輕地拉開了卷紙。
她原本以為是江水玥是自己有什麼話不方便跟她說,所以才寫了卷紙讓劍奴拿來給她的。於是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的。
卻不料,打開一看。
信中,竟是軒轅冷凌晨篡位的消息與過程。
江水玥,他不是不希望她與軒轅冷再有任何糾葛了嗎?
卻為何,竟還將他的消息送來給她呢?
可是,當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心中,又多麼焦急渴望知道結果,知道他是否平安。
如今看到了,她也總算安心了。
淡淡的澀意,襲上了心頭,手,輕輕地撫在那軒轅冷三個字上面,淚,便滑落了下來,滴在指背上,而後又順著修長如玉的指,點點落於卷紙上,暈在了那三個讓她刻辜銘心的字上。
開出一朵名為思念與欣喜的花……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她輕輕地呢喃道。
而後輕輕地掀開了車簾,望向了前頭那騎著馬,一身白衣勝雪的男子,他的背影,修長得顯得蕭瑟。
那高束的髮冠,儘管一路風塵,卻並未有半分凌亂。
他總是不忍傷到自己的,這個男人。
可是,他越是對她好,她越是不知道如何回報於他才好。
就在這時,江水玥也回過了頭望她,清雅的臉上,溫和明瞭的笑,竟讓這寒冷的冬天一時間溫暖了起來。
一路奔波,他的臉上,卻依舊是神采奕奕,那麼明亮。
她輕輕地張開了口,以口形對他說道:「謝謝……」她知道,他看得見,他更能聽得見。
是的,江水玥他能夠懂她,就算她不開口,他也能懂她。
點頭一笑,能得到她的笑容,他覺得他就知足了。
他之前的確是想過不想讓落雪再看到任何有關軒轅冷的一切,可是他知道,她一直在掛心著他今天凌晨的篡位行動。
他知道,若然她不能知道情況,必是會一直憂心忡忡的,他不想看著她胡思亂想,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盡量去滿足的。
所以,他讓人,在軒轅冷的行動結束後,將情況送來給他。
打算著,若是軒轅冷敗了,他便不交給她看,以免她擔憂傷心,可是他勝了,他想,給她看了,她才能真正安下心的。
而江水玥也確實猜得沒錯,知道了他的情況,她是真的安心,心,鬆下來不少了。若不然,自昨天,她的心一直吊於半空,搖搖欲墜,尋不到安全感。
窗外的景致變了許多,一路,更翠綠了,更寧靜了,更無人煙了。
她不知道走了多遠,她只知道,她們自昨晚起程,就沒有停下來過,按照這不停的路程,再加上這速度,就算沒有出軒轅國,也該是離京城很遠了吧?
不過,雖然難過,可是知道他平安,她也就放心了。
向著京城的方向,她檀口微張,以唇語說道:「冷,我走了……」那聲音,在心中一遍遍地說著,在心中,一遍遍地落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