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將軒轅冷放下,落雪便急急地對著凌非凡問道:「他現在怎麼樣?毒解了嗎?」
凌非凡沉默了片刻,終還是開了口:「他的性命,現在是保住了,至於他的手臂,我卻不敢保證,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而且,他的毒,有少部分侵入五臟六腑,要完全袪除,需要一段時間好好地靜養。」
落雪聽罷,愣在了當場,淚,就那麼禁不住地往下流淌。
他的手臂,保不住了?
忽然覺得,整個人就這麼被人掏空了一般。
半晌,猛地抬起了頭:「你不是神醫嗎?怎麼會解不了他的毒呢,你再好好想想啊,一定要讓他康復起來,若是少了一條手臂,那他……那他……」
落雪哽咽著,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
凌非凡,沒有回答落雪的話,只是無力地歎了口氣。若然有辦法,他又怎麼會不救呢?他與軒轅冷,表面上看起來是上下屬的關係,可是實則,他們卻是莫逆之交。
無法救下他,可說將會成為他一生的憾事之一。
落雪整個人跌坐在了床頭的椅子上,卻是呆愣著雙眼,無力地望著床尾那帳簾,只是任淚不停地流著。
軒轅冷看著落雪這般模樣,反而是一笑,毫不在乎似的,輕輕地拉著她的手,道:「沒事的,本王就算掉了一隻手臂,卻還是能夠保護你的。」
落雪卻是望著他,忽然聲音有些歇底裡:「你不在乎,我卻在乎,你以為失去一隻手臂是一件小事嗎?那可是一件大事!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為了我做這樣的犧牲,我都不用你救……不用你救的……」
她說著說著,整個人就那麼伏在了床頭。
她不希望他為了她而如此的,她寧願,此時掉一隻手臂的人是她。
軒轅冷看著落雪的模樣,卻是心滿意足,說實在的,他心中,並不是十分在意這一條手臂,因為,這手臂是為她而斷的,值得。
只要是值得去做的事情,就沒什麼好遺憾的,若是沒有救她,那才是遺憾呢!
而且,看著她如此在乎著自己,他真的覺得,心中已經滿足。
「別哭了……只要人能活著就好,本王,依舊是軒轅冷,依舊,能夠做任何的事情!還是說你嫌棄有一個少了一條手臂的夫君呢?」軒轅冷嘴角半含著笑輕輕地說道,濃濃的寵溺,盡現於臉上。
「我怎麼會嫌棄你呢!就算是兩條手臂都沒有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落雪哭著道。
軒轅冷一笑,用力地抬起手,輕輕地撫著她那一頭綢緞一般柔滑的長髮,道:「那不就得了,不要再哭了!本王記憶中的慕容落雪,可不是如此柔弱似雨的女子,本王可是記得,從前怎麼欺你,你都是倔著一雙眼睛,冷靜地瞪著本王的,怎麼這會兒卻哭成這副模樣了!」
說罷,又想到什麼,對著落雪問道:「你自己的身體怎麼樣了?」
落雪搖了搖頭:「我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軒轅冷說道,那樣子,就彷彿受傷的是落雪,而並非是他自己。
凌非凡不忍再看下去,這樣的氣氛,讓人憋得難受,於是說道:「我先去配製草藥了。」
「去吧。」軒轅冷點了點頭。
「紅兒,我們也先走吧,讓王爺與王妃兩人單獨相處一下。」雲天輕輕地拉了拉紅兒的衣袖,說道。
紅兒看了軒轅冷一眼,難受地道:「師兄你好好休息,紅兒晚點再來看你。」
軒轅冷對她一笑:「別皺著一張臉,那可不好看!笑個給師兄看!」
紅兒癟著嘴,彎起了唇,可是那笑,卻比哭還要難看。
要她笑,她真的是笑不出來,只是覺得心頭酸酸的。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就又要流出來了,她於是急急地說道:「那師兄我先出去了。」說著也不等軒轅冷回答,已經向外面奔去了。
雲天對著軒轅冷點了點頭,而後追了上去。
「五哥,我也先下去了,你有事就叫我。」軒轅非說道,語氣十分沉重,他雖然沒有哭出來,可是那淚,卻已經在眼眶中打滾著。
「小六,計劃先緩一緩吧!」軒轅冷說道。他此時傷得如此,許多事情是無法去做的。
雖說萬事俱備,要攻入皇宮逼退軒轅轍,只是小事一樁,不必他小六他們也能做到。可是要堵住朝中百官,令他們信服,以小六向來的做風,只怕百官是絕不肯臣服的。
若然他們集體抗起,只怕會造成內亂,對於國家而言決非好事。
他只是要逼宮,卻不願讓國家百姓受難。
軒轅非點了點頭:「五哥,我明白的。」
「左將軍那邊如何?」軒轅冷問道。只要鎮國左將軍沒有帶人馬來支援軒轅轍,軒轅轍是決對耐何不了他的。
「五哥神機妙算,那左將軍果是愛國之人,深知其中的厲害關係,知道鎮定邊關,制止南平國此次的進攻,比起回京支援軒轅轍的事情要重要得多。所以,他雖然已經接到軒轅轍命他回京的密函,卻並未帶兵回來。」軒轅非說道。
軒轅冷聽罷點了點頭,如此,他便放心了:「其實也多虧了南平國此次的進攻,也算是幫了我的忙了,要不然的話,這一次,還未必能夠如此輕鬆呢!」
「只是南平國屢屢進犯我朝,實在可惡!」軒轅非雖也是如此認為,可是一想起南平國連連的進犯,他就心中有怒。
「這一次,也終將是他們最後一次的進犯了!」軒轅冷冷幽地說道,眸間,閃過殺意。對於南平國的所為,他早就有意滅掉了。
他不會讓他國,再有機會進犯的!
眼光,緩了下來,他對著軒轅非道:「好,那你先下去吧。」
軒轅非點了點頭,而後走了出去,在出去的時候,順帶著把門也關了起來。
軒轅非走後,軒轅冷望向了一直沉默著的落雪,看著她一臉的愁容,卻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才是。
哄女孩,向來不是他的強項。
而落雪,此時卻在想著一件事情。
她,要不要去求那個人,來救軒轅冷。至少,此時,那個人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