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有時候卻偏偏出人意料真的發生了。
當落雪步入宴會時,軒轅冷,有些失了神。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竟是如此之美。那種美,不是單憑著外貌就夠的,還有那一種淡淡的如散著幽香的花朵一般的氣質,卻是讓人神醉的。
只見她身穿雪白色繡織蘭花素色宮衣,外披淡綠色紗衣,淡雅如菊,更是如仙子般出塵。
寬大裙幅逶迤身後,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使得步態透出雍容柔美。讓她素雅中透出了一份高貴的氣質。
綢緞般柔滑的青絲綰出了一個如意髻,斜斜插一支醉美人釵,兩頰邊,更是留下幾縷細碎的青絲隨風迎動。
雪白如玉的臉頰薄施胭脂,粉嫩如水,朱唇微點,露出淡淡雅氣的笑,竟是圓潤如櫻桃一般引人採擷,那一雙清水般的眸子,更是蕩出了波光一般。
望向人時,含著水珠一般。
他從不曾如此仔細地看過她,此時方才發現,原來,她才是最美的。
只是不解,為何之前,他一直覺得她普通甚至十分難看呢?
紅兒攜著落雪,緩緩踱入,當看到師兄那兩眼發直的目光時,心中暗自一笑,她就知道,師兄決非對師嫂無情的,只不過是因為受過傷害,弄得現在不敢輕易表露感情。
也不枉她千求萬求,求了離貴妃特意為落雪選擇衣物飾件及化妝了,離貴妃果然是最擅於妝容之術的,不過見她起手之間,落雪就似變了個人一般。
連她剛剛都有些看呆了。
兩人向天寒國國王行了禮之後,端然坐下。
由於軒轅冷沒有開口讓落雪過去他身側坐,於是紅兒故意將落雪帶著坐在自己的身邊,而且位置正好就在軒轅冷的對面。
紅兒看著師兄那一臉微帶不快的樣子,卻是暗自開心,她就是要讓師兄嘗嘗這種看得到摸不到的感覺。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還是沒能打成。
天寒國國主看著軒轅冷的表情,雖不甚明白他為何這般表情,因為之前曾聽說冷王喜歡的是當今軒轅國的皇后的,並不喜歡這個王妃,所以才會有這一次聯合起兵之合議的。
可是他畢竟是聰明之人,也不願去得罪這個男子。於是對著紅兒說道:「紅兒啊!你也太不懂得規矩了吧!王妃應當是坐在冷王爺身邊才是,看你瞎胡鬧,竟是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國主……」紅兒想解說什麼,可是天寒國國主卻不給她機會。
又接著道:「好了,別胡鬧了!」淡笑的語氣,卻是帶著果斷。紅兒只好把落雪帶到了軒轅冷的身側。
心中卻是極為不快。
而落雪,也是心中微透出尷尬,坐在軒轅冷的身邊,她總是覺得有著重重的壓力,他身上,總是有著一種氣壓透出來。
不過幸好是在宴會上,他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手中一杯酒,靜靜地飲著。
但是落雪不知道,軒轅冷此時心中卻是滿足的,看著她淡靜地坐在自己的身側,這一種宣示著屬於他的感覺,讓他心滿意足,心情愉快。
眾人到齊,歌舞就已經開始了。
天寒國的舞曲都是十分奔放地,而且竟是以鼓擊為主樂,不若軒轅國的舞曲那般優雅卻是顯得死氣沉沉。
只見舞女個個笑臉盈面,舞步跳躍,她們不停地旋轉蹬踏,動作連貫而且輕盈快速,讓人的心也跟著一起跳躍著。
落雪看著她們輕快的舞姿,心情也放鬆了許多。她少時也曾學過跳舞的,那時候娘親特意想學了跳給爹爹看。
於是請了一個舞孃專門來府中教授。她也跟在一邊學著。
後來,娘親沒有學會,倒是她自己學會了好幾首舞曲。
娘親在時,她倒還經常練著跳著,只因娘親喜歡看,可是後來娘親過世後,她也找不到知音人,就不曾再跳過了。
此時看著這樣輕快的舞步,十分喜歡,竟是不覺間細細地記了起來。
「這叫胡旋舞。」軒轅冷看著落雪一臉沉迷十分喜愛的模樣,於是輕輕地說道。
落雪聽到他的話,有些愕然,沒想到他竟然向她解釋這舞曲,這樣的事情,似乎不應該發生在這個冷酷的男子身上的。
她望向他,卻見他目光只望著前面的舞蹈,並不曾轉身看她。臉色更是平靜如常,不過看得出來,似乎心情不錯,因為她沒有感到那種冷霜般的感覺。
只是她有些恍惚,真懷疑剛剛那句話是她的幻覺。可是耳邊又接著聽到他那低沉而帶著磁性好聽的聲音又傳了來:「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弦鼓—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說的便是這美妙的舞姿。」
落雪望著他,一時間,倒是忽略去了他的話,只是覺得他此時十分平和,平和得不像是平日裡的軒轅冷。
他竟然會對她閒聊起這些話來。
而軒轅冷,知道落雪在盯著他看,可是他卻故意只作不知,只是靜靜地觀賞著舞蹈。
「王妃喜歡看?」他又接著問道,似乎他的話,再正常不過。
只是他所認為的正常,在落雪看來,就像是大好的天忽然間烏雲密佈一般,讓人無法接受。
只喃喃地張開嘴,點頭道:「喜歡。」
「回國後本王會為王妃找一幫舞孃,跳給你看。」他平靜地說道。
落雪卻是整個人都愣住了,望著他,檀口微張,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忽然,很有衝動,想伸出手,摸一摸軒轅冷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發高燒了,才會說出這麼驚人的話來。
「可好?」軒轅冷轉過頭望向她,見她微張著檀口,一臉錯愕不已,心中好笑,卻是語氣更是平和。
落雪望著他的眼,似乎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什麼端倪來一般,可是看了半天,卻見他如此平和,竟是讓人找不出半絲陰謀來。
好半晌,才見她回應過來,愣愣地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木訥:「好。」
軒轅冷聽罷,微微勾起了薄唇,露出一個短而淺的笑容,而後不再說什麼,只留給落雪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