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邊有我認定的永遠 第1卷 第四章 青春的地圖,侵染時光的涼意4
    突然,蘇寧涼像是想證明什麼,她向他邁了一步,梁哲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也許因為他看到了對方眼中超乎尋常的認真,和一種渴求著水落石出的嚴肅。不容梁哲逃脫的手臂環上了他的頸項,然後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踮起腳,泛著健康的櫻桃色澤的嘴唇,潤澤而柔軟地貼近……靠得很近了,梁哲卻忽然大叫一聲粗暴地將她推開!

    不是因為她口臭,不是因為她有眼屎,不是因為她遠看星光燦爛近看破破爛爛……相反,蘇寧涼是現在市面上少有的,經得起超微距考驗的美人兒。

    但是她身上香香的氣息讓他覺得像聞了什麼毒氣,眼前兩排碎玉似的皓齒也讓他感到像森然的狼牙,下一秒就會把他一口撕碎吞掉!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推開她,然後拔腿就逃」,是他潛意識做出的應對。

    蘇寧涼被推得一個踉蹌坐在地上,反而指著梁哲笑得合不攏嘴。

    梁哲悶了一會了,總算回過味,也笑起來,走過去拉了她一把。

    蘇寧涼拍著屁股上的塵土說:「就你這熊樣兒上次還企圖強吻我,要真讓你得逞了,你最後難保不會洗牙N次洗得自己吐血身亡,對不對?我救了你一命,快說你怎麼報答本宮!」

    有時候梁哲覺得蘇寧涼說話損,但是很能抓重點,他醞釀半天,從牙縫裡擠出一串鳥語:「Sorry。」

    不用說,蘇寧涼也知道他這其實是在為上一次的事情道歉,兩年的交道下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你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蘇寧涼瞭然地看著梁哲。

    他沉默,良久才說:「前段時間小區裡出了一樁命案,受害者是個出櫃多年的同志,他平時待人和善禮貌,從不與人爭執,應該也不會和誰結仇。最後卻在半夜被亂刀砍死在家裡,家中財物俱在,警方初步認定,可能是恐同分子所為。」梁哲說著下意識地轉動了一下手腕上的月光石貔貅,「這段時間,常常做噩夢……」

    難怪他前些日子就開始一直戴著它,蘇寧涼不知內情,嘲笑手鏈有種陰柔美他也沒摘下來。

    「你沒事吧?」蘇寧涼抽出他背包側袋裡的檸檬水遞過去。

    「其實我並不是怕和那人同樣遭遇,而是……」梁哲頓了一下說,「最近走在街上,我老覺得大家看我的眼神異樣,其實我也知道這是自己神經質,杯弓蛇影,但就是無法停止這麼去想。陌生人什麼的也還好,如果讓爸媽也……」

    「行了,別說了吧。」她打斷道,然後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想要讓他一點安慰。

    沒錯,蘇寧涼和梁哲最大的不可能,便是因為梁哲的個人取向。而她,是無法把他人的這種隱私全盤托出,解釋給沈北熠聽的。

    一直來意,梁哲喜歡的都不是女生。但和蘇寧涼的相處,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他以為自己是喜歡蘇寧涼的,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改造」自己,全心全意想要擺脫「異類」的身份,回歸「正常」世界……

    但是,蘇寧涼一個再簡易不過的花招——「主動獻吻」便將他打回了原形。

    他意識到,自己對蘇寧涼,只是知己般心理上的依賴,而非愛情。自己不想她被其他人搶走,多半源於她對自己來說是太過珍貴的朋友,讓他產生了小孩子對心水布娃娃式的獨佔欲。

    若論對蘇寧涼的友誼,在梁哲的胸口確確實實多到快要滿溢。但若論另一種形式的感情,他翻找了自己內心所有旮旯,無論在簡訊裡自欺欺人寫上成千上萬遍的愛語,也無法催化出一絲一毫。有些無動於衷,是天意。

    「我很抱歉。」梁哲說,「我不該因為自己的事情就肆意利用你。」

    「嘖嘖,還-肆意-,還」利用「。我真是佩服你,芝麻綠豆的小事也可以被你說得這麼逼仄陰暗。你沒早生幾十年,趕上文化大革命去發揮你的光和熱,真是浪費人才。」蘇寧涼本來是想逗笑他。

    梁哲一反常態地嚴肅:「說起來,還影響了你和沈……」

    不知道是不願聽到那個名字,還是不想聽梁哲像復讀機似的道歉,蘇寧涼忽然隨手一指腦袋頂上的天空,大聲說你看剛才那裡還有一堆一堆發糕似的雲朵,現在居然都像給毒日頭烤化了,變成越洗越薄的香皂紙了!喂,你說現在老天爺在抹香皂,等會肯定得沖水呀——會不會突然變天下起雨來?

    梁哲被蘇寧涼攪合得沒法繼續傷春悲秋,心裡一晴朗,回想之前的苦悶就好像傻瓜一樣,沒好氣地說這哪裡是什麼肥皂紙,你看天空被陽光抹得這裡金黃,那邊淺黃的,整個天幕分明就是一張被污染了的衛生紙!老天爺多半是如廁了吧……

    「kao,你真粗俗。」蘇寧涼下意識地捏著鼻子。

    「我這是坦率而真誠,謝謝!」梁哲說完,視力絕佳的眼睛不經意瞅到最近一幢酒店外牆上的景觀鐘,慘叫一聲,「我下午還和敬老院那邊約好了的,來不及了那我先走了!」

    「給我打電話。」他一隻手往外伸出攔出租,另一隻手翹起食指和小指放到耳朵邊,做了一個Telephone的手勢。坐進車之後又想到什麼地扒拉著車窗伸出腦袋沖路邊的人喊,「別擔心,好好和他說清楚。」

    蘇寧涼伸出手彈了彈意思是「你走吧你走吧」。梁哲自然不知道她之前是怎麼把事情「乾淨利落」收尾的,還能說什麼呢,人家又不是豆腐渣腦子,給不出像樣的理由,誰會接受這種180度的大轉彎?

    兩個人結束了這次意外,但具有里程碑式意義的重要會晤,完全沒有注意到之前某一剎那——準確的說是兩人的嘴巴在蘇寧涼的授意下,快要違心地膠著在一起時,某輛飛馳而過的切諾基裡,有一隻豎起的手機。

    手機後面,是一張志得意滿的笑臉。拍照,發送,一氣呵成,今天街上這道亮麗的風景,怎麼可以不和親愛的小熠分享呢,他一定會對下一秒就抵達他手機收件箱的彩信感到「驚喜」的。

    當然,彩信會壓縮圖片的分辨率,到時她再把自個兒手機裡的原版提供給他,想必他會更加「喜出望外」罷,關晴晴想。

    ——蘇寧涼,是你太下作,還是我太敏銳呢?哈哈哈,這下子可是鐵證如山了。小熠啊,你看江湖多險惡,而你看上的又是個什麼樣的貨色,老娘法眼一開就知道這個蘇寧涼不會是省油的燈,當然了,良家婦女斷不會長成她那個叫人作嘔的勾人樣兒。

    她眼開眉展的哼起了小曲,代凡不禁有點忐忑,因為他知道,他們家小姐喜笑顏開的理由通常是有那麼一點與眾不同,異於常人的,而當她開心到一定程度,往往就說明又有人要遭殃了。

    敢情這天下午是翹課高發日。剛剛在同一條街路邊一輛切諾基裡,關晴晴正在訓斥自己的司機:「臭歐吉桑,你到底開是不開?不開就快讓我下車,別耽誤了我的大事!」

    「可是我覺得你去美容整形醫院打肉毒桿菌,太太不會高興的……」手握方向盤,被喚作「歐吉桑」的男人其實是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帥哥,一臉憨直和惆悵。

    「打肉毒桿菌只是微整形好不好,這東西很快就會被身體消化吸收,又不是永久性的,需要連這個都鉅細無遺地匯報嗎?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就不信這兒的空氣還能千里傳音了!」

    話音未落她又對耳朵上的藍牙耳機說話,「嗯曹醫生,什麼?改不改時間?不不,用不著,我這邊沒問題,我一會兒就能到……好的,暫時拜拜。」

    青年帥哥還在做著徒勞無功囉哩八嗦的勸說:「小姐,你既沒有魚尾紋,也沒有法令紋,抬頭紋更沒有了,正青春年華如花似玉,我真想不通你為什麼要像那些人老珠黃的中年婦女一樣去打這種針……」

    別以為奉承她幾句就有用了。「紋你個頭!代凡,我家開你薪水是雇你當司機,不是當人民教師,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而且拜託你別把無知當個性!肉毒桿菌除了除皺,最大的功效是改善臉型。我恨死自己這兩塊破壞了我完美臉型的咀嚼肌,不修理好它們我簡直食難下嚥,痛不欲生你知道嗎?而且我告訴你,除了打肉毒桿菌瘦臉,我還要打骨膠原豐滿我的下嘴唇呢,呵呵呵~~」女孩把腿一翹,摸出隨身的梳妝鏡沾沾自喜地左顧右盼起來,彷彿已看到了這塊魔鏡裡映射出毫無瑕疵,沉魚落雁的容顏。

    蘇寧涼天生麗質就了不起了嗎,搞清楚,現在是2010年,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和窮女人,我想要整成貂蟬在世,西施重生都沒問題。再說我胚子本來就不壞,錢能補拙,哦不,是錢能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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