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艾落的目光飄落在兩人身上。
她的第六感再一次應驗了,魘找來這個女人,並不是為了她。
高雅親切的面容,立即覆蓋一層淡淡的失落,卻被她很小心的掩飾住。哪怕此刻沒有別人,她也不允許自己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
聰明的女人,會選擇在這種時候步步為營。儘管Annsu身上有著會令男人著迷的個人魅力,但是,他要娶的人始終是自己。片刻的迷失過後,他還是會回到她身邊。不過,她必須要處處提防Annsu。
加的夫的一天,就在不斷的回憶中渡過。
簡單的用過晚餐後,她又在城堡裡的迴廊漫步,順便欣賞著牆上那些壁畫。不知不覺,走到了一間微開的房門前,裡面透出的光亮,角度剛好照到擁吻在一起的兩個人。
艾落雙手摟著魘的脖子,腳尖踮起,主動而又熱情的親吻著面前的男人。高大的魘僅是將右手貼近她的腰,左手自然垂落著,雙唇貼著她的。
莊曉優一怔,自她所在的位置看,背對她的魘像極了司睿。看起來,就好像是司睿跟別的女人接吻一樣。心頭一緊,這讓她渾身不舒服。目光倏然掠過,趕緊加快腳步。她絕對不是有意偷窺的!頂多是不小心看到的,她可以向上帝發誓!
可是,那副接吻畫面卻讓她的心根本就無法平靜下來,路過樓下酒櫃時,她為自己倒上一杯酒香四溢的龍舌蘭,坐在沙發裡小口小口的啜著。她酒性很差,只有在十分煩躁時才會允許自己喝上幾杯。
魘走下樓,看到的正是一個仰躺在沙發上,臉頰酣紅,手裡握著一個空瓶的酒醉女人。修長的手指穿過發間,露出半邊完美側顏。無奈的搖搖頭,走過去將瓶子從她懷裡取出來,然後打橫將她抱起來,大步走上樓。
「魘?」艾落走出房間,不解的看著他,「Ann怎麼了?」
「她喝醉了。」魘淡淡的回應一句,然後抱著懷裡的人直接走進她的房間。
艾落站在原地,秀眉緊緊蹙起。
「司睿……司睿……」莊曉優時不時的發出幾聲含糊的囈語。
懸空感令她不舒服的蠕動幾下,緩緩睜開眼睛,迷濛的雙眸眨了又眨,伸出手穿過他的發,撫上他的面頰,倏爾扯扯嘴角笑了開,甜甜的叫一聲,「司睿,」
魘全身一震,沒有說話,將她放到床上後,脫去她的鞋子,又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嗚……」床上的人忽然嗚嗚咽咽的哭了開,她一把拉住準備離開的人,「司睿,你真的是司睿嗎?」
魘擰了下眉頭,看著她抓住自己的手,調整了下呼吸,硬是扯開,「你醉了。」
「司睿,」莊曉優生怕他離開似的,坐起來兩隻手抱住他的手臂,將臉緊緊貼了上去,哽咽的說,「你怎麼能死掉呢?你都沒有得到過我的允許,怎麼可以一個人離開……」
想要推開她的手僵在半空,看著這個扯住自己哭得傷心的女人,他慢慢放下手,低下頭靜靜的凝視著。
「我在海上找了你三天,我喊你的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喊不出聲音來……我好沒用啊,怎麼就找不到你呢?看到那些殘骸,我真的好怕,我拚命的告訴自己,你沒有死,你沒死……可是,可是……我找不到你啊!」
莊曉優哭喊得喉嚨都痛,可那道不停留血的傷口一旦被扯開,那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沒有什麼比接受這種痛更難過的了。
她突然大罵道,「混蛋!你這個混蛋!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啊……」
背上,多出一隻寬厚的手,在溫柔的撫摩著。
「我想跟你在一起,哪怕你到了另一個世界,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他的手倏地頓住。
「可是……對不起,我不能……」她的哭聲越來越大,兩手揪緊他的衣服,將臉埋進他的懷裡,「我不能啊……」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受折磨,不能讓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離開自己。
她慢慢止住了哭聲,緩緩抬起脹紅的臉頰,不知是因為酒醉還是痛哭,她就這樣癡癡的看著他,「你是司睿嗎?告訴我……你是司睿嗎?求求你,告訴我……」
望著她迷離的月牙眸,無助的眼神中透出讓人心酸的渴望,魘慢慢低下身子,盯著她不停顫抖的紅唇,輕輕吻了上去……
莊曉優本能的閉上眼睛,任由他吻著自己唇。
這種感覺……
魘戀戀不捨的分開,看著猶掛著淚痕睡著的莊曉優,手指撫著她的唇,又溫柔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重新把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走出房間時,艾落就靜靜的站在外面,美麗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著他,「魘,Ann剛才是在說中文嗎?」
魘聳聳肩,週身圍繞著一貫的冷漠,「是的。」
艾落絕口不提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而是關心問,「她看起來很傷心,你能告訴我她在說什麼嗎?」
「她的愛人死了,她喝醉了酒,把我錯當作了他。」魘輕描淡寫的說,然後走過去擁著她往回走,「不早了,休息吧。」
「嗯,」艾落微微頜首。
就算她聽不懂中文,但是依照剛才Annsu激動傷心的模樣,她也猜到會是這種情景。平時看她冷冰冰的模樣,越是這樣偽裝,越就證明她心底埋藏著深深的痛。
只是……
她狐疑的看向魘,真的只是錯認了人那麼簡單嗎?
走到房門前,她拉著他的手,突然有些羞怯的看著他,「魘,我們都已經是未婚夫妻了,如果你想……我不會反對的。」
魘斂下斂,聲音平淡的說,「你是尊貴的公主殿下,我不可以對你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早點休息吧。」
艾落的臉上一陣暈紅,有些尷尬的點頭,「你也是,」
從有婚約至今,他從來都沒有做出更近一步的親密舉動。她真不知道應該誇他有紳士風度,還是應該對自己的魅力表示懷疑。
心底隱隱泛著不安,她不顧自己的矜持主動開口,他卻仍舊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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